第53章 同谋

接下来几天，温斯特偶尔会来给海格帮忙，参与进巴克比克的训练中。

  海格自然很失落，不过虽然纽特先生没有本人到场，还是通过他的孙子罗尔夫的对巴克比克的观察给出了一份训练计划。

  并在信中请海格转告邓布利多校长表达他没能到场的歉意，解释他被美国魔法部请去寻找一只出现在麻瓜城市的囊毒豹，实在没法脱身。并向海格保证，巴克比克出庭的那天他也会回来的。

  海格明白囊毒豹的可怕，根本没法对纽特无奈失约责怪，再加上来自一位神奇动物学家的诚意满满的手稿，只得和罗尔夫一起训练巴克比克——当然，罗尔夫打下手。温斯特间歇过去和巴克比克贴贴。

  那封信也被海格给温斯特看了，虽然失落于纽特先生不能来霍格沃兹，但温斯特还是很快和罗尔夫打好了关系。

  和罗尔夫表面上看起来总是羞涩的脸不同，真实的罗尔夫是一个有充沛好奇心和求知欲的赫奇帕奇——难怪能和卢娜聊得这么起劲——在和海格合力把深陷冬眠的阿拉戈克藏起来的温斯特心想。

  有几次半梦半醒的阿拉戈克差点就被罗尔夫抓住关进他那个手提箱里。

  经过几次的接触，温斯特知道罗尔夫的手提箱里有一个车厢大小空间。是他努力三年的结果，据他说，他爷爷纽特还有一个动物园大小的神奇动物聚居地。里面居住着一些不适合别人照顾的神奇动物。

  “虽然老爸没有成为一个神奇动物学家，但他照顾家里的动物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不会有问题的——只是我又得远离帕琪了。”

  帕琪是一只和罗尔夫从小一起长大的嗅嗅。

  “爷爷热衷于收养那些无家可归的野生神奇动物，虽然他退休了……但我每次企图溜进去的时候，总能在里面看见新的神奇动物，准是趁我上学的时候去认识的。”罗尔夫说，脱离了工作状态，他就像一个没得到糖果的小孩，对着纽特先生随身携带的动物园念念不忘。

  温斯特不能说自己不羡慕——一整个可再生魔药素材库。

  不过，听他说，卢娜收到了一个嗅嗅幼崽作礼物。

  “是帕琪的孩子，嗅嗅一窝能生的孩子太多了，卢娜告诉我她很喜欢那些动物……所以我就带了一只给她寄到了家里……学校不给养神奇动物。”罗尔夫失落地说，呼唤着巴克比克听从命令，然后奖励。

  然后请温斯特缓慢接近看巴克比克会不会在熟人面前也展现出攻击姿态。

  虽然这磨灭巴克比克的天性，但不断的试探使得巴克比克的反应越来越慢，直至相信没人会伤害它。

  在活命之前一切都可以让步。

  看着罗尔夫认真训练巴克比克的样子，温斯特心中隐秘地一动——如果他的计划成功，那布莱克是有很大可能脱罪的，他无需逃亡，那哈利和赫敏救出巴克比克后，就不能让它高飞远走，乱飞可能刚好撞见魔法部的人……温斯特得考虑巴克比克最终的归宿，而罗尔夫会愿意收养一只鹰头马身有翼兽吗？

  这恐怕是不言而明的，他有足够的办法将巴克比克藏起来。但罗尔夫会愿意违背法律帮助巴克比克逃离死亡的命运吗？

  温斯特决定试探他一下。

  “所以你很喜欢养神奇动物？”温斯特问，这时他们刚刚从魁地奇球场出来，因为拉文克劳的棋差一筹，这场比赛是由格兰芬多和拉文克劳比的。

  哈利拿回了他的火弩箭，在赛场驰骋。

  要温斯特说这场比赛压根没有比的必要，拉文克劳找球手秋张的扫帚只是把彗星。而哈利呢？

  ——一把最先进的火弩箭。

  再多的实力都没办法弥补这样的速度差距，如果不是伍德不甘心拖着哈利让他尽量等格兰芬多多拿一点分再结束。恐怕这场比赛，只会变成哈利火弩箭的个人秀。

  罗尔夫看完比赛，很可惜的和温斯特一起往海格的猎场小屋走。

  他刚刚感叹完火弩箭的性能，所有人都看见了哈利在火弩箭上举重若轻的举动。如果不是火弩箭贵得要命，温斯特想，一定会有魁地奇狂热爱好者对它心动不已。

  听见温斯特的问题，他按了按圈在自己脖子上灰黄色的老旧围巾。弯下眼，冬日的冷风冻得他脸微红。

  “我当然喜欢神奇动物，他们就像我的家人一样。”罗尔夫轻声说，雀斑点缀在他脸上，本就神似纽特的面容变得更加相像，巧克力蛙画像上年轻的纽特似乎和他的面庞重叠了。

  “有谁会讨厌从小陪伴自己长大的家人呢？我一定会成为一个伟大的神奇动物学家的，”“罗尔夫说，对神奇动物热爱和亲近从他的话语中流淌出来，“——我坚信。”

  他想比自己爷爷纽特做得更好，“我以后会和我爷爷一样去拯救更多濒危的野生神奇动物。”他说，然后用寥寥数语简要地向温斯特介绍了一下纽特这些年的努力。“他一直在努力想要向各魔法政府争取一片属于神奇动物保护区。”

  “当然现在也有，但是很少。”罗尔夫叹了口气，“你可以认为是它们的范围不够大，没办法容纳所有动物。”

  ……而且，因为保密法和麻瓜生活地盘的不断扩张，魔法部对他的提议永远只有拒绝，即使他努力了几十年，让大家变得更加理解和接受神奇动物，但是永远有像危险生物委员会一样的巫师讨厌它们。”

  罗尔夫抚摸着他脖子上那条老旧的赫奇帕奇围巾，那是他爷爷在听说他进入了赫奇帕奇后送给他的、饱含珍贵记忆的围巾——是纽特当年还在霍格沃兹时带的。

  “那些居住在手提箱里的高危神奇动物可能永远没办法回到自然中去，各国魔法部既担心它们的出现破坏保密法，又担心它们的危害。”

  还有偷猎者。

  罗尔夫叹了口气，没把残酷的现实说出来。

  “如果能有一块完全属于神奇动物的土地……将巫师和危险神奇动物隔开，也许就不会再有这么多的问题。”温斯特说。

  “我也这么想，”罗尔夫坚定地说，“我会像爷爷一样一直努力下去，总会有一个魔法部会愿意接受我们的要求。”

  温斯特若有所思地说，“但只要还有巫师还需要神奇动物身上的东西，问题就始终存在。”

  “要是魔药配方上都是只用可再生的素材就好了。”温斯特抚摸过巴克比克的羽翼，看着它狼吞虎咽啄食着桶里的肉说。

  “如果，我是说如果。”温斯特开口，他们提着装满肉的铁桶，正在喂巴克比克，“巴克比克被判死刑……怎么办？”

  他们心知肚明，危险生物委员会大概率不会放过巴克比克。

  “……我只能，希望它跑掉。逃进禁林，永远不见。”罗尔夫不假思索地说，抬起头望向笼罩着夜色的禁林。

  巴克比克站在一边，埋着头狂吃。

  温斯特沉默了一会，突然说：“你愿意收养一只鹰头马身有翼兽吗？在某个可能的时间点后。”他含糊地说。

  罗尔夫惊诧地看着这个表现成熟，只在偶尔露出调皮稚气的斯莱特林学弟问：“——你想干什么？”

  “那是、那是违法的！”他劝道，艰难地进行思想挣扎。他当然不想巴克比克被处死刑——他不想任何一个无辜的神奇动物去死。

  “我只是为失败做一个准备——并不是真的打算做什么。”温斯特说，“海格也想放走巴克比克——但他不敢。”

  罗尔夫狐疑地看着他。

  “审判结果还没出来呢！”温斯特翻了个白眼，“也许我们能赢。”温斯特平静地说着连海格都不信的话。

  他张口就来：“但到那个时候，巴克比克也不适合呆在学校了。”温斯特摊开手说，“我只是问问，最后还是由海格来决定——当然也不一定还是巴克比克，也许海格忽然就不想养了呢？”温斯特笑着说。

  罗尔夫松了一口气，“那当然可以。”他很快答应下来，“我的行李箱完全可以装下巴克比克。”然后他犹豫了一会还是轻声说，“……在那之前，我会做所有我能做的。——我们不会放弃。”

  ……

  ……

  他们分别后，温斯特回到城堡，去祝贺了哈利的胜利，就回到自己寝室睡觉。

  但在睡下没几个小时后，就被叫醒聚在公共休息室。

  大家都哀声哉道。

  有人大着胆子高声问黑着脸前来把他们一个一个喊醒清点人数的斯内普。

  “教授！发生什么了？”

  “不关你们的事。”斯内普清点完人数后，虽然脸还是阴沉地能滴出水来，却比之前好多了。

  他很快地吩咐道：“今晚你们就呆在这里，级长看着门维持纪律，不准任何人随意外出，明白吗？”

  “明白，院长。”级长们齐声答道。

  他又匆匆走了。

  第二天一早，格兰芬多被闯入休息室的消息就被传的到处都是。

  “谁也没有斯莱特林安全，不是吗？”一个斯莱特林听说了这个消息说，“斯莱特林可是有上百年没有被人闯进来过。”他沾沾自喜地说。

  然后嘲笑了一番丢掉口令的纳威。

  刚到早餐，昨晚发生的事就传遍了学校，更别提还有一个罗恩·韦斯莱在那不停地大声宣扬他如何从布莱克手里死里逃生。

  赫敏讨厌的那个卡多根骑士被解雇了，胖夫人重新回到她的岗位上。还雇佣了一堆巨怪保镖来保护她的安全

  ——说实话这太抽象了，巨怪保镖，很让人怀疑他们到底能不能听懂雇主的要求。

  大清早就跑去去格兰芬多门口看了一眼的斯莱特林笑得前仰后合，餐桌上满是他们的笑声。

  而格兰芬多那边则对着低着头独自一人的纳威小声指指点点。

  这几天纳威在学校的日子可能不会太好过，也许赫敏能把他拉进社团——温斯特想。虽然后面纳威确实如温斯特所想的加入了社团。

  但情形很快直转而下。

  没过几天，坏消息接踵而来。赫敏哭着找到刚从社团教室熬了魔药出来的温斯特。

  “海格败诉了。”她哭着说。

  “两个斯卡曼德先生站在委员会面前替海格反驳他们，”赫敏根本止不住眼泪，如水一样流淌下去，几乎尖叫：“但是他们坚持说他们都不是巴克比克的主人，没有资格替它辩护，逼着海格去说服他们！”

  “但是海格怎么做得到？他们总是打断他，不让他把话说完，海格紧张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赫敏崩溃地叫喊道，“然后马尔福站出来说了几句，他们就判了它死刑！”

  “我很抱歉听到这个消息……赫敏，别哭了。”温斯特按住她的肩膀，沉静地声音安抚着赫敏的情绪，“我来想办法。”他说。

  草药的残余味道从温斯特身上传进赫敏的鼻子里。

  她稍稍清醒了一点，问他，“你要怎么做？”

  “一次尝试。”温斯特说。

  “你想放了巴克比克？你疯了吗？”赫敏说，还时不时抽噎一声。“这是违法的！”

  “你想把自己送进阿兹卡班吗？”

  “你别管这件事了，赫敏。”温斯特说，“越少人知道越好。”

  赫敏咬着唇，眼睛里泪光闪烁，“——不行。”

  她说，“加我一个。”

  温斯特沉思了一会，“那你帮我寻找鹰头马身有翼兽的解剖图，最好是有详细构造解释的图。”

  “还有，我们必须得瞒着海格。”他说，“这样失败了海格也不会被带去阿兹卡班。”

  赫敏点了点头。

  于是温斯特联系罗尔夫。

  在布莱克第二次闯进学校后，学校里的外来人员再次被清空，罗尔夫也因此被赶出了学校，不能再在学校里长时间逗留。

  但还好，为了帮助巴克比克，罗尔夫并没有离远，他在霍格莫德租了个房间住下，时不时回来看看巴克比克。

  温斯特赶来时就听到罗尔夫抚摸着巴克比克身躯，正在对它小声说话。

  喜欢动物的人都有这个毛病，总是觉得它们能听懂你说的每一句话。

  ——但在魔法界，这基本就是事实。

  “……我很抱歉。”他说，“我没能救到你。”

  旁边小屋里传来海格大声的擤鼻涕的声音。

  为了让巴克比克剩下的时间开心的度过，海格花大价钱购入了这个季节很少卖的雪貂。

  巴克比克正欢快地解决它们。也许它听懂了，只是不在意。又也许它没有，只是不会说话。

  ——它用喙蹭了蹭他的手。

  “……”罗尔夫说不出话来，抚摸着巴克比克翅膀的手逐渐收紧。

  只要还有政党攻讦，海格这事就不会停止。马尔福只是在试探一个态度。

  什么态度？

  ——福吉的态度。如果要求一个司法公正，那今天马尔福就不应该站在法庭上，而是从一开始就没有这个审判。

  “罗尔夫。”温斯特唤道。

  他转过身来，勉强露出一个微笑，“怎么了，温斯特，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这下他终于有点大人的样子了，成年人总是避免直接暴露自己的情绪，把它们都藏在面具之下。担心孩子们会被这些糟糕情绪影响。

  “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温斯特一边看着罗尔夫的神情，一边选取自己要说的话。

  “……”罗尔夫张了张嘴，从没想过违法的心激烈地跳动，但最终对神奇动物的喜爱战胜了他，“你要我怎么做。”

  “想办法让巴克比克能听从命令呆在禁林。到时候你去接他。”

  温斯特平静地说，“给我鹰头马身有翼兽的解剖图，血液浓度和骨骼结构。”

  他仰起头，直视着罗尔夫。

  “——我要骗过他们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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