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买单

用我现在的思绪来回忆二十岁的自己，不禁会浑身冷汗，在那个浑浑噩噩的日子中穿行，像一只默默求生存的蚂蚁，在地上敏锐的找寻地上残留的面包屑，以此来维持生命的长度。渺小又倔强。自食其力又觉得力不从心。

青春期应有的忧愁都凸显出来，伤春悲秋的同时又加上家庭原因的掺和，犹如行走在清晨的迷雾中，迷失了方向。面前的一切像是处在混沌之中，不仅仅心被蒙蔽了，人也跟着不知道要走向哪里才是正确的。

冷静下来分析的时候，我总是把这所有的一切归咎于学业上的荒废，如果自己能够吃尽学习上的苦，那么我的人生将是另外一种局面，可是人生没有那么多的如果，如果都是在承认自己失败后得到的假设，我也一样。

潇洒不回头的走出校门，就注定了自己以后要在社会上吃一辈子的苦，当时可能没有意识到，只能感受到做出决定时的快感，天高任我行的想法在脑海中占据，终于可以脱离学校，走到社会中去，行走在人海中，来感受不被作业压榨的每一个夜晚。可是这样的快乐终究是短暂。

还没有来得及为自己庆祝，在母亲的安排下去舅舅家做一名美其名曰“保姆”的工作，看人脸色做事，委屈的时候只能和枕头倾诉的画面。让寻求心灵解放的我学会了逃离，学会了放弃。

在南方的稍时停留后，越发的觉得学历是我的硬伤，这也导致我不管在什么地方，都是低着头干着最下层的辛苦工作。吃尽了生活百样之苦后幡然醒悟，最终也挽回不了什么……

从此，开始一次次的为没有好好上学而买昂贵的单。一次次刺痛着心，一次次无声的打脸，那种感觉真的很痛。

在母亲面前梨花带雨的哀求，终于换回了自由身。但身子自由心去浮躁的难以平复。

看着村里人都背上行囊后离开，我的目光中总是带着羡慕，这种情绪不能太过于明显的时候，总是悄悄的躲在房头，目送她们欢声笑语的离去。

听不到她们说话的声音后，我便蹲坐下来，随手拿起地上散落的树棍在地上无聊的画着圈圈。而小黄则是忠诚的陪我左右。时不时的在我腿上蹭几下，过后又躺在太阳下悠哉的晒着太阳，只要我不离开，它会一直保持这样的姿势。

夜晚，我是失眠王国里的常客，担心着自己以后的出路，是一直这样浑浑噩噩下去，还是说再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开辟一个新的天地？我害怕失眠，失眠的同时会有无数的幻想在脑补填充，占据过大的时候，显然是要把自己逼疯，那些幻想只是不可能实现的痴心妄想，回归到生活真实的时候，我又觉得自己认不清自己的真实面目，一天天的用无数个幻想来满足精神世界的匮乏。

但这样容易满足，满足过后更容易失望。

在这样跌宕起伏的心情中一次次的演绎，最终是败坏了心情，在无尽的长夜里又开始用眼泪来洗刷，以此来证明自己真的是伤心了！

这样的伤心本来可以避免，而我硬是把自己逼进了一个死胡同，面壁思过的时候，只有用五味杂陈的泪水加以诠释了！我不是林黛玉附体，但是也把眼泪随身携带，任何时候只要稍许的情感酝酿，不管是泪雨潸然还是泪如泉涌尽情的对自己撒泼，情绪恰如其分的掌握。

白天，我又像是换做了一个人，若无其事的在庭院中走来走去，转换到无聊的时候，抬起头看天上的云卷云舒，那刻我又开始感到了无聊加寂寞，即使母亲不那么苦口婆心的说，我也会在这样的日子中感受到绝望，即使没有繁琐的工作量，但是这样日复一日的在院子里独步，不是我想要的。

长久的这样回忆，合适吗？谁没有回忆？别人都把回忆当成插曲，而我显然是把回忆当成家常便饭了，不停的去咀嚼，最后把陈谷子烂芝麻的事情无限的放大，留印在日常的生活中，而我的人生，也就是在一半回忆中，一半现实中过着，天平是平衡了，人却晕乎了！

什么道理都懂，自己也可以磕磕巴巴的解释出来，真正的做起来的时候，又觉得是那么的强人所难。而我又将怎么办？总是无数次的问，无数次的没有答案。无数次的听到父母们在院中的长叹，我慌乱了。

相比于之前，我觉得日子似乎好过多了，至少随着年龄的增大，挨打的次数没有了，挨骂的次数也随之减少了，做的不对的时候母亲也开始试着用语重心长的话语来规范纠正。

这个家在我用无数次回忆来拼凑的时候，不知不觉中在改变，变的开始有了家的味道，变的有了温度。

我不知道是因为我们都长大了，父母们觉得打骂有伤体面，还是说他们打不动了，也骂不动了，只有用语言来沟通，总之现在在家里的状况得到了改善，不再是小心翼翼的看着父母们说话，生怕那刻有一只手向我袭来，猝不及防的打在我的身上，这样的日子没有了。余下来的可能就是另外一种画面了，而这种画面，说老实话，我的幻想里从来没有出现过。

再从回忆里拉回到现实，面对的是硬生生的无力与悲催。而此时，人生还是如温水煮青蛙般的过着，即使日子比之前有些许变化，但这样的变化也无疑把自己的心给折磨的更加严重，似乎在抑郁的边缘徘徊。

而这最大的问题便是对于物质匮乏的无能为力。我再次的慌乱了，我生怕余生过的悲惨，我生怕余生在苟延残喘中度日，我害怕那样的结局，但是现有的时光，我还是如以往一样，地黄瓜上不了高架，烂泥扶不上墙。

而这所有的一切，是不是还是源于我从小根深蒂固的见识，犹如井底之蛙一样，始终意识不到世界有多大，海有多深，地有多宽广，天有多无边无际！

这一切归咎于最后，还是这几十年走来，目光所短有着极大的关系，而我又很不愿去接受现有的生活，内心挣扎，人却很老实的游走与各个廉价场合，购买生活中的必需品。算是做到了默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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