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一夜观想
回到屋内，姜肆立刻坐下调息，他没有急着修行，而是在压制那些记忆。
陆芊尘的记忆之中，包含着其这数十年来修行的辛酸，以及突破时的快乐，但更多的却是那数十年来独行的孤独。
虽然有师尊教诲，但其实整个修行途中都是她自己在走。
惊人的天赋，纯正的极品火灵脉，便注定了她的不平凡。
师尊教不了她太多，于是只能自己去藏经阁学习术法，自己去钻研那修行之道。
有修错术法的恼怒，有宝贝丢失的失落，也有受伤失败的落寞，但更多的是一路走来的酸涩。
在这些记忆之中，陆芊尘对修习火之意境的决心，坚定无比，一路上经历的所有都汇聚到了一起，凑成了此刻独一无二的她。
她其实很早就知道自己虽然修习之上一日千里，但在人心方面有所欠缺，待人接物都非常和善的她，是天生的“蠢货”，但那一份善良却从未泯灭。
而这些善良当中，也包含了对姜肆的。
或许正是这份善意，才使得她那心中的纯火熊熊燃烧，成就了如今的她，景祥山清涅峰圣子。
姜肆心中久久不能平息，陆芊尘的这份记忆之中，对于火的感悟与理解并不仅限于是对于物的概括，而是以心去包容。
所谓火，在她看来已经并不是单纯的属性之物，也并非杀伐之物，而是坚定修行的心，支持她一路走下去的希望，火即是道心，也是她走过这么多年坚定不变意志的证明。
而这些却是只有十来岁的姜肆所不能理解的，他和对方不一样，他经历的从来不是光明，或许也正因如此，他理解不了陆芊尘心中的火，反而是让心中出现了疑惑。
这份疑惑非常奇怪，它并没有影响姜肆对修行一途的感知，但却实实在在的出现在了他的心里。
姜肆不明白那究竟是什么，就那么占据着胸口，让他觉得堵得很。
在尝试解开这个谜团多次无果后，姜肆才放弃。
借着陆芊尘对于火的感悟，他开始自行摸索，毕竟那些都是别人的道，可以去体会，但最终还是得走出自己认同的一条路才行。
姜肆修行着，不知多久，月华透过窗口洒了进来，照在他的脸上。
似乎是因此惊动了他，下一刻一道道火焰在其周身燃烧起来，六团火焰围绕着他开始慢慢旋转。
这些火焰颜色与平常火焰没有任何区别，只不过其中带着微末的一些情绪，若不仔细体会，倒是感知不到的。
姜肆缓缓睁开眼睛，随手接过一团火焰捧在手心。
这些火焰之中蕴含着他那心中疑问的气息，他认为到底此火烧掉所有疑虑之时，他的火焰之道便才真正的成了。
起身将那火焰全部收了起来，随即走出了房间。
此刻天色已是深夜，距离清晨也不过两三个时辰。
姜肆轻轻推开房门，漫步走到了庭前池塘边。
这池塘中的水，带着一种特殊的灵气，姜肆自头一眼见到就察觉了，虽然细微。
大概是因为他极品水灵脉的缘故，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夜光照射之下，那股特殊灵气变得浓郁了几分，而这些灵气似乎来源于池底。
姜肆思索再三，还是没有去查看，毕竟底下的情况谁也说不准，万一出了什么状况，后果绝对他能承受。
自遇到陆芊尘后，他的生活出现了许多变化，明明连十日都不到，却感觉好像前世今生一般。
月华倾洒在池塘之上，倒影却是那般清晰。
“这一切好似幻梦，却偏偏都是真实的。水中泡影亦非真，亦非假。那么究竟你我，谁是虚幻呢？”姜肆看着自己的倒影，少年冷漠，没有丝毫要回应的意思。
忽然一阵清风拂过，平静水面掀起了波澜。
姜肆轻轻将手伸了出去，当指尖点在那水面上时，整个水面显现出白色光华。池中一切重归平静，唯有那与自己指尖相触的少年，面带微笑，双瞳泛光，好似有无尽希望，让人心中一紧。
就好似一滴水落在漆黑一片的空间之中，掀起层层涟漪，将整个世界都慢慢点亮一般。
下一刻，一道道纯净的水流，自左臂开始盘旋而上，融入姜肆体内。
猛然回过神来，姜肆大口大口的喘气，再看向那水中的倒影，早已被涟漪模糊。
手中灵力汇聚，黑色的水流涌现，只是那水流之中的灵气更盛以往。
姜肆感觉自身气息在极速攀升，实力也强大了不少，只不过距离突破还差了许多。
水，万象之形。
抬头看向天空，手中黑色水流涌动，化作一条巨大蛟龙，冲天而起，最后于高空盘旋，嘶吼一声炸裂开来，化作黑色的雨落下，将整个院子都淋了个遍。
但这还没完，那些水流最后又慢慢汇聚，朝着姜肆身上而去。
最终融入其体内后，带着每一滴雨水接触到的事物所感知到的所有知觉进入了他的意识之内。
姜肆脑袋似乎要炸了一般。
那些雨水几乎都是同一种感觉，摔了个粉碎，绝望，疼痛。
姜肆承受这千万次的痛苦，咬牙坚持，随后所有痛苦过去，只余下那雨水落下过程中的忐忑和看到周遭景物的欣喜。
每一个视角，都是不同的感悟。
姜肆在用神识与水流结合，去快速的体会这世界与水的相性和关联。
尽管过程痛苦不堪，但所得到的回报却非常的多。
待到所有情绪消化完毕，姜肆都感觉有些神经质了，这种做法极度伤神魂，就好比先前接受别人记忆那种感觉。
强行将诸多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塞入，消化，对他的伤害是巨大的。
“看来得好好调息一段时间了。”姜肆看了看自己左手中的阴阳鱼，随即扭头回了屋内。
翌日，阳光倾洒而下，陆芊尘的声音一如往常的在院子里响起，“姜肆快起来看日出了！”
话音刚落，就见姜肆走了出来。
二人四目相对之下，陆芊尘突然一笑，随后手中长剑浮现，只一瞬间便已经刺到姜肆身前。
在长剑即将刺中姜肆脖颈，却被一道弥漫邪气的锁点抵挡。
锁尖那菱形铁椎在与长剑碰撞之后二者都往后扯了几分。
下一刻就见千机伞挡在了姜肆身前。
这并非姜肆所为，毕竟他明白陆芊尘在景祥山是不可能伤害他的，所以他其实压根就没想反抗。
对方之所以会这么做，无非就是昨夜他搞出的动静让陆芊尘想要试探他一番。
但千机伞自行护主却是他没有想到了。
“难道是昨夜感悟，使得千机伞灵智开拓了几分？”心中惊讶，姜肆手上却没有停下，既然如此，那便试试自己现在的实力水准，到底怎么样。
姜肆握住千机伞，瞬间释放出恐怖灵力，千机伞锁链缠绕着姜肆的手臂，黑色水流顺着姜肆的左手流出将千机伞包裹。
此刻的千机伞并未展开，整个就好似一杆黑红长枪。
陆芊尘刚被弹开，就见姜肆再至，脸上笑得更加灿烂，一股少女英气不自觉的浮现。
“接我一剑！”长剑浴火，这一剑的气息，有开悟五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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