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怨天尤人
那黑影进入秘境之后，便见一堆天衡境巅峰修士，以及三名命府修士，正在其中严阵以待。
“怎么样了？”这时，其中一名修士开口问道。
那黑影揭开面罩，正是景祥山的某位长老。
他点了点头道，“公主的目的应该就是那百炼魔君的孽龙鼎了！只是没想到竟就埋藏在这景祥山之下。”
“竟有此事？”那修士听到对方的话后，满脸的震惊。
当然不止他，其他一众修士也尽皆震惊无比。
“小姐要的是那陆芊尘孕育的魔灵，与对方的利益并不冲突，所以只需要等就行了，等对方抓住他们，我们再出去要下陆芊尘。”此刻一位命府境修士缓缓开口道。
“嗯，确实并不需要做无谓的战斗。”又一名修士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这群人毫无疑问便是那林烟柔背后的势力。
只不过这些姜肆二人根本不知道。
若是真让他们知晓，恐怕精神上便会遭受打击，被逼入疯魔吧。
回到姜肆这边，外界已经有许多人在破阵了。
而破阵之人并不是柳逸尘，而是其他元灵境修士。
姜肆疯狂刻画着加固符文，可那些阵法却在对方的各类神通法宝之下，极速破碎。
姜肆结合了无数阵法，不惜以法器与自身精血为代价去布置的阵法，却抵挡不住对方哪怕片刻。
短短一个时辰不到，姜肆所布七百三十九道大阵已经破碎了五百多个。
而原本这些大阵在姜肆精血的作用下可以相辅相成，起到极强的防御作用，可却因破损反而显得越来越弱，越来越容易被击碎。
姜肆咬牙，还在坚持。
此刻的他已经虚弱得不能再虚弱了，体内精血灵气都快要干涸，加上腹部那恐怖的伤势无法恢复，他已经抵达崩溃的边缘。
下一刻又是一道极其重要的大阵破碎。
姜肆也因此遭到反噬，嘴里咳出一团漆黑暗红色凝块。他的精血已经干涸，此刻体内的普通血液都已经严重不足，带着一大股杂质便咳了出来。
“真是可笑啊！”姜肆虚弱的脸上突然浮现一抹自嘲的笑容。
“我有着极品修行天赋，又处处谨小慎微。好不容易走上修行之路，却奈何遭遇各种死劫磨难。”
“以各类古法奇阵，又融与精血改良，法宝加持，却抵挡不住这群一路顺风顺水之人，手中法器须臾！”
姜肆说着，言语越发凝重，恐怖的怨念不自觉的已经开始激增。
“哈哈哈，这就是所谓的命？凭什么我要经受这些？老子受够了！”
姜肆还在继续抱怨，其左臂之上的黑色邪气却已经不知何时笼罩住了他整个人。
周遭邪气已经模糊了一切，让人连他的面容都看不清了。
“凭什么别人顺风顺水就可以得到一切好的资源，不用担惊受怕，而我却要经受各种磨难？老子不欠任何人！父要杀我，人要奴役我，好不容易遇到有人善待我，却又被你们这群恶鬼迫害！”
姜肆左臂的一团黑色裹挟着滔天煞气，开始凝聚出各种形状。
阴暗扭曲，让人看向无比心悸。
他不理解，为什么别的小孩在玩乐的年纪，他却在受到父亲的虐待毒打。为什么别人都有亲人关爱，而他的父亲却要亲手杀了他。为什么别的修士一路平坦，便可在所谓的宗门修行，获得各种资源，而自己却要小心翼翼，避免被他人奴役的命运。为什么好不容易遇到有人关心自己，却又要失去。
他不明白，他才十多岁。
虽然性格阴暗且早熟，可他始终只是个小孩。他知道修行的苦，修行的险。可却不明白，为何有人生来就在天堂，而自己却在地狱里艰难爬行。
“终有一日，终有一日老子要将你们所有人，所有人都碎尸万段！”姜肆的怒吼将整个山洞都震得颤动起来。
这一声怒吼明明干哑，外面所有修士却都听到了，而且无一例外都有一瞬间好似坠入冰窟之中。
“呵，狂妄！”有修士闻言暴怒，手上的攻势愈发强烈了起来。
姜肆此刻整个左臂已经化作一团不知名之物，朝着地底渗透而去。
而他的怒吼也将正在碎体的陆芊尘给惊动了。
美眸轻启，就见那陪伴自己的少年，此刻竟如同一尊水渊魔头一般，在一望无际的黑色深渊之中蠕动扭曲。
虽然姜肆的境界摆在那里，但其身上恐怖的怨念邪气却让她都下意识的心惊肉跳。
“姜肆？”陆芊尘愕然，忽的热泪自其面颊滴落，她莫名的哭了。紧随其后的便是一股窒息感，好似心脏骤停。
仿佛有什么重要之物要失去了一般。
姜肆闻言，身上邪气顿了顿，随后继续流淌。
转过身来，此刻的姜肆双瞳散发着黑气与绿光，头上长出来一对犄角，左手整个融入地面好似水流。
他看向陆芊尘，心中猛的一怔。
她又哭了！
姜肆想要去替对方擦眼泪的，可是他好像已经动弹不得了，左臂牢牢的锁在地里。
看着陆芊尘脸上的裂痕好似要破碎一般。
其中散发出橙黄色光晕，好似要炸裂一般。
却又是那般柔美，一朵凄美地，凋零的花。
“我抵挡不住了。”姜肆言语之中带着一丝苍凉。
他终究太弱了。
陆芊尘却是摇了摇头，“你尽力了。”
二人相视，随即一笑。
“事情很复杂，可能已经到了最坏的地步。”姜肆开口，言语轻和。
“嗯，虽然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既然如此，那也是没办法的事。”陆芊尘坦然回答，她很懵，很疑惑，但却还是能够感觉到，景祥山变天了。
她的师尊可能不再是她的师尊，她的宗门也可能不再是她的宗门。
其实都无所谓了，她挺洒脱的，真的挺洒脱的。
至少在突然一无所有的时候，眼前的少年看向自己的目光是那般真诚的。
这样就够了，这样的话，倒也不算是一无所有。
“你果然是个蠢货啊！”姜肆突然开口骂道，脸上的笑容却坦然。
“不然当初怎么会救你呢！我这就善良，叫正义，叫为了苍生百姓！”这时候，陆芊尘突然耍起了嘴皮子。
“也对。”姜肆点了点头，非常认可对方。
随即又看向陆芊尘的眼睛，“你，相信我吗？”
陆芊尘没有立刻回答，取而代之的是噗嗤一笑。
“你说呢！”陆芊尘笑着反问，随后身上气息开始极速攀升。
“待我突破天衡，就带着你闯出去，把他们打的屁滚尿流！”
姜肆看着对方的笑容，随后，摊开右手手掌。
此刻他的全身皮肤都已经乌黑一片。
但看到他伸出的手后，陆芊尘便将一缕灵魂交了出去。
她不知为何自己会这么做，就好像本来就该如此一般。
姜肆微微一笑，将其收入眉心识海。
二人又是相对一笑。
便同时闭上了眼睛，陆芊尘开始突破。
姜肆也放弃了继续固守阵法，而是将陆芊尘的这一缕魂魄传入地底，融入那水滴里的千机伞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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