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老人与小孩
顺天则活，逆天则死。
那么这何尝不是一种选择？天命有且只有一条道路，可选择代表了生或死，这何尝不是一种意志的相左？
所谓选择根本不是天命，既要他为天命体，那么他何来选择？
姜族守护的，孕育的真的是天命吗？
还是说，其实从一开始，就不存在所谓的天命体？
结天地命理所形成的，其实是与所谓天命，乃至所有人常识之中的那仙体，相悖的东西。
这一刻，姜肆周身那些天命气息彻底消散，恐怖威压已然冲破重重阻碍轰杀而至。
脑海里突然闪过一道画面，虽只是一瞬间，却好似在姜肆脑海只是诞生了一道记忆。
画面里的地方，是一片辽阔的星空，无尽星空之中，灿若繁星的光点闪烁不息。
莫念君的脸庞出现在了姜肆眼前，只是比之莫念君，对方身上少了无序的气息，多了一分柔和与哀伤。
姜肆不明白对方为何会露出这副表情，只是看着那哀伤的绝美面庞，他的心却是一痛。
“你明白了吗？”
莫念君看着姜肆开口。
姜肆疑惑，旋即摇了摇头。
他不明白对方这话的意思，这正是他不明白的体现。
“你会明白的。”
莫念君苦涩一笑，眼角滑落一滴泪水。
泪水透过无尽岁月，滴落在了世间某处角落，将平静湖面荡起涟漪。
姜肆的思绪瞬间被拉了回来。
这一瞬间，他好似透过无尽岁月看到了另一个莫念君，另一个与此间世界里的她，截然不同的莫念君。
随之而来的，当然还有一种超脱无尽岁月的心境。
这股心境，姜肆虽不明白，可却隐隐能感知到，自己好似和刚才不一样了。
具体哪里不一样，他说不上来，但就是觉得无比奇妙。
顺天活，逆天死。当选择出现时，所谓天命便被否决，只余下一层层疑惑缭绕心头。
所谓七大仙体，各自代表着某种特性，阴（极阴）、阳（极阳）、星辰（变化）、妖皇（诡异）、帝王（王道镇压）、天命（命理）、无序（混沌荒芜）。
但这七大仙体说白了都是第二大能传递出来的信息，从始至终都无人验证过他们所有的仙体是否都是真的。
在这场数十万的谋划之中，对方是否察觉到了会被阻拦？是否又埋下了其他伏笔之类，无人知道。
或许这所谓仙体，也并非完完全全就是他们所了解到真相。
就好比这与真相里记载的，完全不符的天命。
恐怖劫光闪过，姜肆和池鱼的身躯便被吞没彻底消失不见。
唐植站在沼雾山外，体内一股股奇特气息流转不息，涌动着，似天地命理，突然出现，缭绕着他。
在感知到这股天命气息后，他笑了，异常放肆的笑了。
天命气息的自主浮现，自然意味着，他得到了成就天命体的资格。
也就是说，天命体的载体姜肆，已然陨落。
至于为何唐植会在姜肆陨落后，得到这所谓天命，背后的原因，自然只有他自己知道。
感知到沼雾山之中，姜肆的气息神魂都消失了，肖煜的目光里闪过一丝平静，好似一切终于都落幕了。
他迅速飞出沼雾山，朝着唐植所在方向而去。
在抵达其身前后，那巨大龙影便消散，化作他本来面貌。
整个沼雾山的一切都被夷为了平地，唯有那磅礴大雾无法驱散。
“我不明白你想干什么，有何目的，但此间事既了，那咱们就此别过。”肖煜言罢，旋即朝着远处飞去。
他在灭杀姜肆时，感知到了自己体内有一股属于帝王气的东西。坦白说，他虽然是紫川国皇子，但压根对于所谓的称王称帝没有兴趣。
但既然这帝王气浮现，那么他便要将之纳为己用，提升自己的实力。
因为他从姜肆口中得知了，金乌才是覆灭紫川的凶手，杀死金乌为家人报仇，便是他的下一步目标……
一处不知名的城镇，漫天雪花飘落，将一切都染作洁白。
在这洁白城镇的某处角落，一棵枯树之下，正坐着一白发老妪。
其皮肤苍老，脸上满是皱纹，可却能够从其面部纹理看出，她在年轻时，绝对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
老妪的手里捧着一条色彩斑斓的鱼状玉石。
看着便能感知到一股贵气，这玉石不凡。
老妪正是姜肆，此刻的他寿数已然只剩下最后三日。
而怀中玉石，则是池鱼。
对方在那磅礴威压下是绝对活不下来的。
就连姜肆也一样。
可在那磅礴劫光闪过后，他便被带到了这座小城。
而怀里的池鱼也化作了这么一块玉石。
玉石没有任何生命气息，没有任何池鱼的气息，可不知为何，姜肆就是能够知道，玉石是池鱼。
他缓缓将玉石收入衣服内。
此刻的他已经是完完全全的废人了。
雪中，她就那么坐在角落的树下，看着眼前堆砌的雪渐渐淹没自己的鞋。
因为姜肆是自沼泽地里出来的，他的身上也满是泥垢，像个乞丐。
茫茫大雪，没有行人，待到天色渐晚时，姜肆已然被堆砌成了一个雪人。
噗呲噗呲的踏雪声由远及近。
最终在雪人前停下。
一双脏兮兮的小手轻轻拂去了姜肆脸上的雪，露出对方那爬满皱纹的脸。
这双小手上带着泥垢，却很稚嫩，它轻轻伸入一个脏兮兮的破烂布衣，取出一块沾着泥垢的包子，随即分成了两半。
一只手将其中一半，递到了姜肆身前。
“给。”声音稚嫩轻柔，但那声线姜肆却听得出来，他抬眸看去，恍惚的眼神里边浮现了那张美丽面庞，虽然稚嫩，但也有了几分神韵。
姜肆愣了许久，才接过那半个包子。
他看着对方，直到那女孩将包子送入嘴里咬了一口，姜肆才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疑惑，旋即斜着脖子问姜肆，“什么是名字？”
姜肆一愣，缓缓抖落身上的雪。
他愣的原因有两个，一个是这孩子没有名字，第二个则是因为，他的声音不再是陆芊尘的声线，而是他自己的。
他站起身来，胸前依旧是高耸入云，毫无疑问，他依旧是陆芊尘的身躯。
可声音，为何却变作了男声？
“什么是名字？”小女孩的声音再次传来，姜肆恍惚了一刹，心中一股奇特的感觉浮现。
姜肆一笑，伸手在女孩头上抚摸了一下。
“名字，就是对于一个人的称呼，它代表着一个人，当别人想要谈论或提及你的时候，便会涉及到名字。”
女孩看着眼前的姜肆，似懂非懂，她的年龄很小，约莫也就四五岁。至于为何会是乞丐的样子，姜肆不清楚，但他隐约猜测到了些什么。
“莫念君，以后你的名字就叫莫念君。”
“莫念君……”
女孩呢喃，声音稚嫩，好似并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只知道这三个字，好像是用来代指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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