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上山的第一晚

夜色朦胧，竹林被风声吹得沙沙作响，月光照在翠玉透光的竹子上，整个竹林都好似变做了翡翠，碧玉生辉。

  姜肆坐在崖边，看着下方云雾霭霭，期间有各类灵兽出没，在云雾间游走。

  一切对于昨日的他来说就好似梦幻，可如今真真实实的坐在这个位置了，心中却多了一丝孤寂惆怅。

  “怎么了？”陆芊尘的声音传来，姜肆回头一看，对方此刻已经换了一身打扮，粉色与白色相间的长裙上纹着美丽的纹路，好似一朵盛开的桃花，她一改先前的高马尾，而是将长发盘了几个发髻，背后披肩黑发柔顺到底，与那桃花眼相合在一起，好似春风吹拂，带来了花香，睁眼便见到仙子一般，让人移不开眼睛。

  “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梦幻。”姜肆回答，随后继续看向那天边圆月。

  月华洒下照在他那十来岁的幼稚脸庞，却给人一种伤感。

  这份伤感并不来自姜肆自己，他也是今日来到这清涅峰后才察觉到。

  千机伞与自己好似一魂二体，而由于他对千机伞当时的操作可能出现了差错，导致吸收了对方神魂里的某些特殊物质，现在陆芊尘的各种情绪他都能够感受得到，而且一清二楚。

  陆芊尘看着眼前的小鬼，心里有些怜惜，她本就是善良之人，否则也不会因为姜肆体内的那种不清不楚的阴邪煞气而立下心魔大誓了。

  “你是想家了吗？”陆芊尘微微一笑，随即坐到了姜肆身旁，虽然表现得很开朗活泼，但姜肆心中那份伤感却骗不了人。

  他明白对方应该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心生惋惜，不过他并不需要对方同情。

  相反这种心情的共享让他很不爽，有一种无法专注自我的感觉。

  “没有，只是一个人漂泊有些迷茫。”姜肆说着，随即又扭头看向对方，“你说这景祥山高人会觉得我是人还是魔？”

  心中一怔，姜肆反而更想知道对方的回答。

  陆芊尘自始至终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她的确不知道姜肆体内到底是什么缘故，但对方所表现出的人的反应，她便先入为主的觉得姜肆就是个人，只是受煞气折磨罢了。但仔细一想，姜肆若在师尊眼里是魔头呢？那到时候又待如何。

  原本伤感的情绪瞬间变得五味杂陈，思索良久，陆芊尘长长的喘了口气，“呼。你应该经历了某些不为人知的事，所以才会有这种顾虑，但是在我看来，不论你的实质究竟是人，还是已经被煞气侵蚀变作其他，但你救我时，绝对是出于人之善意，才会那么做的，所以在我看来，你就是个人。不论我的回答是否让你满意，但我既然能带你上这景祥山，那么这便是我相信你是人的最好证明，所以也请你相信我。”

  陆芊尘的心情再次传入姜肆的心中，此刻他对于这个女人倒是看得透彻了。

  明明已经活了三十载，心绪倒像个小孩一般，单纯善良，这种人一般是活不长的，她的天真最终会害了自己。

  就像此刻那份由于说出了这样一番话后，心中出现的自我感动。这让姜肆觉得不适应。

  “嗯，夜已深了，我想休息了。”姜肆言罢起身便朝院子方向而去。

  “喂，修士不用睡觉的吧，再陪我聊会儿嘛！”陆芊尘开口。

  姜肆却是不做回答，自顾自的穿过这一片青翠。

  陆芊尘脸上挂着笑容，随后扭头看向天空，那一轮明月皎洁无瑕。

  她是孤儿，是被师尊捡来的孩子。天赋异禀却没有什么朋友，二十来岁便已经突破了元灵后期成为这清涅峰圣子，可却也孤独的活了这三十年。

  或许就是这样才造就了她这样的性格，外在乐观，内在却空虚。

  火脉之人大多热血坚韧，更何况陆芊尘是极品纯火灵脉。

  “大概是因为我们很像吧。”陆芊尘自言自语，她将姜肆带回来，就好像曾经师尊将自己捡回来一样。

  只不过当时她是个襁褓中的婴儿，而姜肆却是没人要的可怜娃。

  她原本只当姜肆是小孩的，直到发现对方心思中的细腻与那骨子里的坚韧。这就好像看到了自己小时候一般，不过她的直觉告诉自己，姜肆的心性要比自己小时候强得多。

  翌日清晨，姜肆刚从屋内走出，就见陆芊尘提着一大堆灵丹仙果琼浆玉液跑进了院子。

  “醒了？我刚去了师尊那里，把你的情况告诉了她，等等吧，待会儿她就来了。快来尝尝这些仙果，我从师尊那儿拿的。”陆芊尘见到姜肆后开口说道。

  自顾自的坐到了院中石桌前，将那些东西往桌上一放，随后便倒上了两杯茶。

  姜肆走到桌前坐下，心中有些忐忑，陆芊尘的师尊吗？

  他有些担忧对方会如何看待自己，毕竟他可是知道，自己发狂后会彻底变作一个怪物。自己都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人。

  陆芊尘端起自己身前的茶一饮而尽，脸上露出享受的表情。

  那份怅然的心情也通过千机伞传到了姜肆身上，这反倒让姜肆紧绷的神经稍微缓和了几分。

  “这个给你。”陆芊尘突然开口，手里拿着一枚蔚蓝色的灵丹送到了姜肆手中。

  姜肆伸手接过，只感觉体内灵脉都在躁动。

  这是玄水净脉丹！

  丹珍贵无比，姜肆自然知道，乃是水灵脉修士梦寐以求之物，可洗涤自身灵脉污秽，帮助自身沟通天地水灵之气的珍宝。

  “此物珍贵，我若收下怕是难以回报。”姜肆开口，想要回绝。

  陆芊尘却开口道，“就当你那一口精血的报答吧。”

  姜肆抬头看向对方，却见对方也在看着自己。

  四目相对之下，姜肆竟无话能答。

  旋即将那灵丹收了起来。

  陆芊尘没再多说什么，随手拿起一块糕点便送入嘴中。

  二人气氛变得有些尴尬，而就在这时，一道灵力飘摇而至，其中携带着神圣无比的气息。

  姜肆赶忙回头，就见一身着华丽的美艳妇人朝着这边走来。

  “师尊！”陆芊尘见状赶忙起身，脸上欣喜若狂，随即便跑到了对方身边。

  姜肆闻言也赶忙起身，对着那美妇躬身行礼，“晚辈姜肆，拜见仙人。”

  那美妇却并没有理会二人，一脸严肃的走到姜肆身前，细细端详。

  “师尊怎么了？”陆芊尘有些不解。

  而那美妇脸上表情却是惊异不定，随后长舒一口气，“转眼百年了，想不到竟还能见到这阴毒之物祸乱世间。”

  姜肆闻言，心中立刻警惕起来。

  美妇笑了笑，似乎对姜肆的想法了如指掌，旋即开口，“你大可放心，我不会伤害你，且听我与你细说。”

  听对方这么说，姜肆才稍微放松了紧绷的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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