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顺天则活
迷雾之中，巨龙游走，姜肆抱着池鱼疯狂躲避。
那龙影若隐若现，射出的各种恐怖术法都不曾触碰到姜肆。于是乎肖煜便停止了轰杀，转而往上空飞，一个劲的往上空飞。
迷雾重重，他飞了十息左右，才终于抵达高天，穿透迷雾见到了光明。
阳光之下，肖煜看向下方笼罩了数百里的山脉大雾，其身上龙鳞开始闪烁，一片片漆黑龙鳞化作金黄偏白，背后双翼亦是变作白色，翼展可达数十里。
其尾部白色鬃毛之上燃烧起一层白色火焰，这火焰瞬间自尾端将整个巨龙点燃。
吼！
肖煜嘶吼，恐怖火焰开始朝着嘴前汇集，化作一颗由火焰包裹的珠子。
这珠子纯净，散发出磅礴诡异霸道之气无视一切规则轰杀而下。
在肖煜这一击刚打出之时，姜肆便感知到了磅礴的威压，整个人都要被碾碎来，这火焰其实并不是火焰，它不包含火之法则，而是光，速度极快，只一瞬间就能笼罩破灭一切都诡异劫光。
整个大雾被穿透，姜肆看着这滔天威势，一咬牙，祭出了无数法宝，又吞下数十枚丹药入腹。
下一刻他便运转自身现有的所有手段去抵挡。
那恐怖的劫光闪过，法器宝鼎，灵棺，琉璃盏一类尽皆被打得破碎掉来。
姜肆用臂膀护住池鱼，死死抱住，身上水之法则运转到极致，情形汇聚生之意境扭曲压缩成法则去抵挡。
外围，看着这磅礴一击的唐植立刻丢下周遭修士，往后速遁数百里，又祭出恐怖法则大阵抵挡了五六息，最终才抵消了这恐怖劫光。
而那些元灵修士，数万元灵修士的性命，也因此全部被抬走。
唐植看着这一幕，手中一道阵法刻印打出，“起！”
随着他一声指令喊出，刻印流转，整个沼雾山几百里山脉瞬间被一层层灰色大阵笼罩，这大阵之中带着某种混乱，似乎一切都看不清，模糊不堪，混乱无序。
世界上的所有通道都破裂，好似那命运之线被扯断，万物皆有可能，一个人的下一瞬间会被分裂成无数种可能一般。
任何人都可忤逆反抗，却又无法明悟透彻哪一个下一刻是真正的下一刻。
天命被彻底打碎。
那些磅礴无序之气朝着一点汇聚，而这一点则是姜肆。
这大阵为的就是抹除姜肆的天命体而创造的，所以它将姜肆包裹在内，不断侵蚀。劫光之下，姜肆死死的护住池鱼，不知过了多久，才彻底平息。
池鱼牢牢抱住姜肆，不敢睁眼，良久，一切平息后，她才缓缓轻启眼眸。
却见那抱住自己的手，在自己眼前的那只左手，不知何时起，已经由芊芊玉指，化作枯槁朽木，骨节分明，皮肤扭曲布满皱纹。
“姜肆？”池鱼吃惊的抬眼，却见此刻的陆芊尘模样，已然苍老，那张漂亮的脸蛋因为已经不复存在。
“来了！”姜肆警惕开口，池鱼还不明所以。
却见磅礴无序的灰色法阵突然自外界升起，笼罩了整个沼雾山。
姜肆咬牙，又祭出无数丹药吞入腹中，无数灵宝尽皆祭出，抵挡。
那磅礴无序的气息笼罩而来，势要将姜肆彻底吞没。
“姜肆！”池鱼呐喊，无比担忧，她想要帮对方，可姜肆却死死抱住她，不让她挣扎分毫。
“你混蛋！放开我！”池鱼呐喊，嘶吼，剧烈的挣扎。
她能感知到，姜肆那仅剩的寿元都要燃烧殆尽了。
但姜肆不为所动，全身灵力催动到极致，去抵挡着磅礴大阵中的无序之气。
噗！
一口鲜血喷出，浑浊无比，里面满是丹药残渣残垢。
是药三分毒，何况是这些低阶丹药。
姜肆整个人都体内都被药物残留腐化了。
可那磅礴的无序气息越来越强，他已经快要抵挡不住。
“姜肆！去死吧！”肖煜的声音传来，那苍茫巨龙仰天长啸，一道劫火自上苍喷洒而下，焚尽整个沼雾山。
“姜肆！”池鱼呐喊着挣扎着，眼睛里已经满是泪水了。
可我姜肆就是一动不动的搂住她。
她心中愤怒，过于愤怒，下身已然自双腿变回了鱼尾。
五彩斑斓的鱼尾之上散发灵气，她想要给姜肆强行续命，哪怕消耗自身寿元。
却见姜肆突然伸手拍在她的屁股上。
一股酥麻传入她的体内，顿时使得她又惊又羞。
“别白费力气，我们还能走出去。”姜肆声音平静，神魂直接燃烧起来，其周身那隐匿的若隐若现的气息也渐渐凝实，透出一股薄弱的命理。
姜肆感知到这股气息，心中坦然，他知道这是所谓的天命。
它无形，却又无比真实的存在于姜肆的周围。
坦白说，姜肆自己都不明白它是怎么形成的，毕竟姜肆根本就参不透所谓的褪胎轮转。
但既然已经到这一步了，姜肆也唯有拼死一搏，不论是为了碰运气去触发天命也好，还是说用尽最后手段去抵挡住这无序与那恐怖劫火也好。
他都必须要这么做了。
姜肆神魂燃烧，一道金色虚影浮现，这是族魂，姜肆天胎的族魂。
结一族数万人心血铸就。
姜族一整个族群都是为了他，为了天胎，为了天命。
虽然他依旧恨着姜玉林，恨着百炼魔君。但不可否认，姜族人对他姜肆给予了厚望。
不对，姜族人并没有对他有过任何期待，只是希望他能够安稳诞生，是使命，也是他们自己的心愿。
或许姜族人从始至终都只想他们都天命能够好好活着，而不是陷入争斗，被所谓的给予厚望的枷锁困住。
“天胎，碎！”姜肆呐喊，族魂疯狂流转抵挡。
将磅礴无序与劫火抵挡。
“姜肆。”
池鱼突然带着哭腔喊了一声。
姜肆有些晃神，低头看去。
“你怎么变得，越来越模糊了，模糊得我都快认不得你了。”池鱼满脸悲哀的看着姜肆。
这一刻，姜肆的心巨颤，意识都坍塌来，他有些莫名的恍惚，天命！天命！
感知到族魂破碎，天胎破碎后。
姜肆周身一股独特命理气息猛然攀升，可在那攀升的命理之中，却好似有着另一个他，另一个姜肆。
不，不是姜肆，是与他一模一样的性格却截然不同的人格。
那是天命对姜肆的束缚，有且只有一条道路，是为天命，天命不可违。
姜肆若要想救池鱼，若要想活下去，唯有成为那个人格，成为那个让池鱼陌生的天命体姜肆。
他恍惚了，这股性格变化是潜移默化的，虽然他还是他，可若真的变作另一个人格，那他会如何对待池鱼？如何去对待以往的所有？
天命，天命？何为天命，遵从天之意志，是为天命，天命即万物之意，顺天命，顺天意，可为天命。
涅盘再造，重获仙体，重获新生。
“姜肆，如果能活下去的方法需要你牺牲自己的人格，那我宁可去死。我爱的是你，是那个无所不能，又桀骜不驯的魔头，不是上苍意志下的傀儡！”池鱼说着，眼泪流转，竟又由于悲伤划出两道晶莹鲛珠。
天命体，其实就是此方天地的意志，代天行事，是为天命。
他此刻在天命气息都不断冲击下，也终于明白了何为天命。
虽然他自己都不清楚是如何做到的，但这天命气息却是实实在在的出现在了他的身上。
这和所谓的褪胎轮转并不一样，他根本不明悟世间真理，根本不懂得何为褪胎散功，何为轮回重修。
但看着池鱼的眼睛，又看向自己神魂深处那与自己对视的另一个人格。
他微微一笑，轻轻抚摸池鱼的头，“和我一起死，你后悔吗？”
他……放弃了。
所谓天命即天之傀儡也。
他本是棋子，已然失去了太多人权，还要去出卖自己的灵魂化作傀儡，岂不可悲？
姜肆是人，活生生的人，若为了活命，而放弃自身的尊严，出卖高洁的灵魂，当傀儡，当天命之子。那他还真做不到，不光是为了不让池鱼失望，更多的，是不想失去自我。
听到对方的话后，池鱼摇了摇头，破涕为笑。
“怎么会呢？笨蛋！只要和你一起，那就没什么好后悔的。只是……”
池鱼说着眼里闪过一丝遗憾。
“只是什么？”姜肆纳闷。
“只是我还没嫁给你，给你生小鱼呢！诶，就这么死了真是遗憾啊！”
听到对方这不合时宜的话，姜肆噗嗤一笑。
“你们那个世界的人，都这么有趣的吗？”
“什么啊，别乱说。”池鱼嘟嘴反驳。
姜肆看着对方，体内那些天命之气也渐渐消散，原本还能抵御恐怖汹涌的无序和劫火。
此刻已然消弭，快要破碎。
天命不可违，顺天则活，逆天则亡。
可逆天命，真的就亡了吗？
姜肆看着上空消散的天命气息，劫火已然透过天命扑来，连同劫火一起的，还有那无序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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