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虚妄
“这是哪里？”
周琅睁开眼睛，鸟语花香，阳光明媚。
又是虚假的记忆吗？周琅苦笑。
自己把解恩杀了，周琅突然想起。
滚烫的泪水在他眼底翻滚，难以明说的情绪在他心底翻江倒海。
自己终于把解恩杀了。
他不仅没有杀人的负罪感，反而感觉一阵轻松。压在他肩上无比沉重的巨石终于被他卸下了一块。
杀了解恩，覆灭黄泉，救回父母，做回正常人。
还差三步，还差三步……
这是他在下定决心加入天宫时，定给自己的四个死也要完成的目标。
他只是个普通人，也只想做一个普通人，什么拯救世界啊，给天下俊女一个家啊……都与他无关。
这个世界哪怕要毁灭了，也轮不到他操心，总有像云师兄那样个高的顶着。
他只想完成那四个任务，完成了，就够了。
“这里是你的心。”有人突然回答了他的问题。
周琅震惊地扭过头，一个长相酷似自己的男人正悠闲地喝着茶。
“坐。”男人的语气不容拒绝。
周琅木讷地坐到他的前方。
“喝。”男人抬杯。
周琅木讷地抬杯，将冒着热气的滚茶一饮而尽。
“有趣，有趣啊。”男人大笑。
“你是谁？”周琅问。
“我？”男人指了指自己，“我叫长生。”
“长生……”周琅低喃。
“今天能把你带到这里来，还真是不容易。”男人轻笑。
“是吗……”周琅木讷地搭话。
“要不是你接触了我的善魂，恐怕，我还不能短暂压制你体内的恶魂与你对话。”男人正色道。
“什么善魂……恶魂……”周琅不明所以。
男人微笑着摆手，“这些你现在知道了也无用。”
“这样……”周琅呢喃。
“总之，我是来提醒你的。”
“提醒我？”周琅疑惑。
“没错，提醒你。”男人点头，“你知道你使用那个力量的代价是什么吗？”
“代价？”周琅打了个寒战，从迷惘中脱离。
“没错，代价。这世间的万事万物都是明码标价的，权力，财富。那些隐藏的东西更贵，比如……力量。”男人微笑，“力量这种东西，有些人哪怕追求一生也只能获得些许皮毛。可你不一样，你只要出卖灵魂，就能轻易获得生杀予夺的大权。”
男人顿了顿，“怎么样，掌握力量的感觉怎么样？”
周琅点头，“倾泄愤怒的感觉很畅快。”
不知为何，在这里，周琅根本生不出隐瞒的想法。更何况，面对自己的心，他也无需隐瞒。
男人打了个响指，“可如果获得力量的代价是失去自我呢？”
周琅摇头又点头，最后，他轻声说，“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也要杀了解恩，我要为死去的人报仇，为我失踪的父母报仇。”
男人沉默，“冤冤相报何时了。也罢也罢，毕竟我无法替你做选择。不过，你记住了。尽量不要使用那股力量，那只会加速你的死亡，加快你的迷失。”
“切记切记。”
“界壁淡化，不周出世，人族危矣……”
周琅猛地哆嗦，想问男人他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可男人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团看不清脸的黑影。
他团坐在男人原来的位置，见周琅在看他，他冷冷地站起来。
“我才是你的心，不要听信他的话。”
他的话音刚落，周琅的心灵世界开始崩塌了。
周琅能感受到黑影散发出的凌冽杀意，周琅打了个哆嗦，悄悄地和它拉开距离。
不知为何，与那个男人聊天他觉得很舒服。可一见到这个黑影，他就感受到一股极其浓郁的恶意包裹着自己，让他很难受。
“那个蠢货居然把我辛辛苦苦存下的全部心力泄了……可恶！”黑影狂躁地大吼。
周琅感觉一阵头晕目眩，再次睁眼，发现白云升正瞪着大眼睛看着自己。
周琅吓了一跳，无与伦次地问，“白……白师兄，你怎么也在这？”
白云升潇洒地一撩头发，“白云生暗雨，叶落无人家。草长莺飞尽，枯木又逢春。你们的救世主，白云升，当然会在你们最需要的时刻出现。”
林慕冷着脸给了他一个暴扣，“叫你给我写首诗磨磨唧唧的，自己天天写诗吹嘘自己，我看你是欠打了。”
白云升委屈地捂着头，投降，“我错了，我错了。”
“别磨蹭了，太平道和黄泉的人又涌过来了，快走。”罗杰低吼。
周琅坐起身，牛星华一脸凝重地安抚着潇涵、阿胖几人的情绪，云师兄冷着脸靠着墙根休息，李海月抓着一根药剂就要打进云天明体内。罗师兄满脸无语地抓着刀，贴着房门听外面的动静。
大家都在，太好了。
等等，柔柔哦不，孙怡呢？！周琅四下寻找。
白云升拍拍周琅的肩，“别找了，她已经走了，有这闲工夫管一个鬼，不如想想咱们该怎么逃出去吧。”
周琅像做错事的孩子般低下头。
林慕推了推白云升，拎着他的耳朵，把他带走了。
周琅扭动了一下身子，感觉浑身上下哪里都疼，不过最令他疑惑的是他觉得自己的心空空的，似乎少了些什么。紧接着，他低头检查自己那道被解恩尾骨撕破的伤口，却惊讶地发现它已经结痂了。
这就是奇种的恢复力吗？周琅暗自心惊。突然想到上次皓轩摔了一跤还在养心殿躺了两天，顿时打消了这个想法。
应该是【死神永生】的效果吧？玲珑心，真不愧是至宝，周琅感叹。
他突然想起那个叫作长生的男人说的话，顿时心下一凛，自己不能过度依靠它的力量。毕竟，如果它真的会吞噬自己的灵魂呢？
靠在墙边的云天明见周琅醒了，虚弱地伸手朝他打招呼。
“周师弟，你做到了。”
周琅心中一暖，是啊，自己做到了，自己真的把日日夜夜都想要杀掉的解恩给亲手解决了。
自己终于为柳欣她们报仇了，终于……
一种酸涩的感觉涌上心头，眼泪不自觉地掉了下来。
白云升见状，还以为是自己的话刺激到了周琅，和林慕耳语几句后，小步跑过来安慰周琅。
白云升尴尬地开口，“周师弟啊……这个那个……其实哈……”
周琅摆手，伸手将眼泪连同鼻涕一起擦去。
“白师兄，我没事，我现在很好，真的……”
白云升叹口气，拍拍周琅的背。“不要一直活在悔恨里嘛，其实那个叫柔柔的妞挺不错的，你也是时候开始新生活了……”
林慕无情地铁手打断了白云升的长篇大论，揪着他的耳朵，把白云升揪到一旁。
“嘘，不要出声，有人来了。”守在门口的罗杰突然打了个噤声的手势。
两名紫袍出现在长廊尽头，直朝他们而来。
罗杰凝重地回头，“准备杀出去吧。”
为了安置周琅，他们不得不让周芝用她的领班卡刷了间客房。
永泰酒店门口全是鏖战中的黄泉，看形势还是太平道和黄泉占上风，他们也不好架着虚弱的云天明和昏迷的周琅出去。
只得出此下策，躲在酒店里，可他们是怎么发现我们躲在哪里的？罗杰疑惑。
按道理来说，没有信号监控也用不了。一路上也没看到什么人，有也被他们灭口了。
他们到底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牛星华当然也想到了，可他相信潇涵。那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卧底？金发女郎？阿胖？周芝？乃至于……老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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