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两世相遇两世宠

鲍子蕴想到此处神情悲凉，此时客厅中只剩他与三哥，穆飞扬目光柔和似知他所想，抬手在其头顶摸了摸，轻声说：“那日之言此刻已然成真。”

  “其实早已成真，只是那时我们不知罢了。”鲍子蕴语言中仍有悲情。

  “君问归期未有期。”穆飞扬说出此话时话语中也尽带伤感。

  “何当共剪西窗烛。”鲍子蕴接话道。

  两人的思绪同时被拉入到一幅相同的画面中，将军一世后两人的确在轮回中又遇，只是他们并不知道前世已有交集。两人家境皆不富裕，又遇天灾人祸，道长云游四方见瘟疫猖獗行医济世，在路边先后捡了这两个无家可归的小童。那世穆飞扬是师兄，鲍子蕴是师弟，两人虽小却都乖巧懂事，帮道长一起熬药救人，后被带到高山一起修道。庙里并不富裕，吃喝紧缺师兄都先紧着师弟，师弟长身体食量猛增，师兄便忍饥挨饿将自己的食物大半留给师弟，道长看到不禁感叹道：“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师兄待你情。”

  师兄弟跟师父一起学医习武，两人才知道道长是位世外高人，只是深居山中不问世事，偶尔云游济世苍生。师兄聪颖天赋惊人，道长倾囊相授十六岁便可独立行医，道长派师兄下山历练，两人在山门依依惜别，师兄叮咛好生修习等其归山。

  师兄这一走便是两年仍未回转，师弟医术小成苦求师父下山寻兄，道长知他们兄弟情深无奈答应，天意弄人，师弟离开半载师兄归来，满心期待却落了个空，在山中等上半月不见师弟回还，既心怀苍生又惦念师弟下落再次下山，两人兜兜转转便是半生。

  道长仙逝小庙破败，师兄归来仍难觅师弟，天下之大自己走了二三仍未有音信，远离伤心之地遁入一处青山，此山有一潭名曰桃花潭，满山桃花放，取名桃花山，山间修一屋名为桃花庵，潭中打泉水自酿桃花酒，不再问世事甚比桃花仙。每日清晨取潭水，再饮难解吾思念。

  两人此刻同看这画面不由得悲喜交加，鲍子蕴悲中已带哭腔：“原来！却原来！”几个字后已泪流脸面不能多言。

  山脚清泉边，竹林掩映间，名曰青竹舍，舍内竹叶翻，闲来挖竹笋，小烹尝竹鲜，刨竹煮新米，今生竹林仙。每日黄昏桃花潭边站，潭水深深误吾年。

  “却原来我们住在一处，晨昏难相遇一误到仙年。”穆飞扬眼中盈盈泪光闪动。

  经年潭边多两冢，相依相伴望深潭，生年不曾相伴老，死后相约守青山，虽无后人常拜祭，却有桃花落碑前，赏得山上桃花雨，共品山间一清泉，竹影摇遥听风语，来世相约续前缘。

  穆飞扬满眼宠溺看着鲍子蕴，良久后才说：“世人总说造化弄人，实则难看穿，若能将世世贯穿才知我们总在其间。”

  “三哥……师兄……三哥……师兄……”鲍子蕴喃喃的小声嘀咕着。

  “小蕴说什么呢，时辰不早了，他们都回去了，咱们休息吧。”穆飞扬拍了拍靠在他腿上的鲍子蕴柔声说道。

  “怎么睡？是像三哥那样，还是像师兄那样。”鲍子蕴显然指的是他们刚才看到的两世中的不同关系。

  “有什么不同吗？不都是住在一处吗？”穆飞扬笑着问道，眼却尽是柔和似水。

  “三哥是弟弟缠着哥哥，师兄是师兄缠着师弟，能一样吗？”说完自顾自的笑了起来。

  “哈哈……小傻瓜，那时你年幼每晚噩梦，缠着你是让你睡得安稳些。”

  鲍子蕴停住了笑声，那时的穆飞扬没有比自己长几岁，同在异乡为异客，却如此细腻周到的照顾着自己。

  “今天是三哥乔迁之喜，自然要尽地主之情了。”穆飞扬笑中闪过一丝狡黠。

  鲍子蕴看呆了这笑意，学问中皆说三哥长得出尘脱俗神仙般的人物，这一笑却更加牵魂引魄全然没了方寸，任由他拽到了卧房。

  鲍子蕴这一夜睡的安然，再睁眼时穆飞扬已不在枕边，穿好外衣走到堂前发现三哥砍刀如飞正在跟一颗如碳般的桃树较劲儿。

  “三哥，这桃树是被火烧的吗？怎么通身如碳？”鲍子蕴揉着睡眼问道。

  穆飞扬仿佛没有听到砍刀速度不慢反快，又是四十九刀才将一段砍下，叹了口气道：“这树天生如此，却是琉璃炉的好丹柴，昨日抱朴子先生移行换位将大片桃树圈到我的小院不想这株也在其中，以后省得再出去寻找了。”

  “这树有何特别的？”鲍子蕴好奇的问道。

  “这树可以自愈，若不快刀砍下之前功夫全然白费。”

  “噢……这倒有些意思。”鲍子蕴一听来了兴趣，快跑两步来到树前，此时红日东升照在上面黑色中闪着点点荧光，用手摸去手上却无关点沾染，说道：”三哥把刀给我，小弟来试试。”

  穆飞扬将手中砍刀递过，鲍子蕴挥起就是一刀，眼见一道刀痕一息后全然不见。

  “我每次都要四十九刀才能砍下一段，试了几次都不能更快。”穆飞扬语气中有些许不甘。

  “我来试试。”鲍子蕴叫丹田气挥刀而出，用的是春秋刀法，虽是大刀套路鲍子蕴将其用在小砍刀上一样刀如猛虎，气贯长虹。穆飞扬在旁边频频点头，不想自己这个弟弟的武功比之前大有长进，刀风舞动同样是四十九刀后才咔嚓一声将其断开。

  鲍子蕴也有些不甘准备再试一次被穆飞扬拦住：“小蕴，日后有的是机会，刚起床不屑与它动刀。”

  两人来到藤架凉亭下，一壶香茗几份茶点早已备好。鲍子蕴喝了一口茶不由得赞道：“好茶呀，唇齿留香，不知此茶何名。”

  “此茶是我早上在这院中茶树上随意取的两三片，这小院处处是天灵地宝，日后要好生炼治才不枉他们相伴一场。”

  这院看似无章法却很是别致，桃林如云，竹影点缀，四面紫竹围，红日之下满院生机，藤架几轮回。

  “小蕴，以后就跟三哥一起住吧，像以前一样。”穆飞扬憧憬着。

  “与三哥同住一处固然是好，饭园收留于我且已答应饭叔帮他，就此爽约不妥。我们天道轮回才刚刚开始，日后一处时日尚多，三哥说呢。”鲍子蕴有些为难的说道。

  “你呀，对人不爽约对兄不留情。”穆飞扬半开玩笑道。

  “三哥……”鲍子蕴语气轻柔眼底尽是恳求：“我保证时常来三哥这里小住。”

  “好，都依你就是，记得时常过来，莫负这大好春光。”

  两人说笑一阵移行换位来到草舍堂内，一行见二人到来颔首施礼，还礼后两人仍旧坐在昨天位置开始打坐修行。随后唐雨落、厉萧恒、元明阳等人先后落座，大家听着阵阵钵声静心凝气开始修行。

  转眼三月过去春去已入夏，鲍子蕴和穆飞扬两人护体神光如同厚厚的浓雾将他们罩在其中已然与世界隔绝，此时厉萧恒和元明身外也已出现淡淡雾气，厉萧恒发现随着护体神光出现射箭的力道也随之大进，轻松将便可达到将其送到草舍的箭程，现一支箭可将三人带到草舍堂尚有余。

  一行在草舍堂宣布：“草舍堂辟出专门场所举办联修，从六月初八起到腊月初八圆满，中间不得停修出定，这一坐就是夏秋冬三季。”

  “六个月不吃不喝？”众人议论纷纷。

  “各位师兄莫急，今日便传大家一个法门，取天地精华，凝光聚气，补充能量。草舍堂内的香里含有特殊的成份，每次钵声也可为诸位补充能量，另外此次将由法显大和尚亲自护法护佑各位无恙，凡中断者将不能再入场参加，只能在外场修炼。”

  如此机缘众人怎肯放过，一段时间的禅修大家已知，禅修为神通之基，一粒境之本，意境之源。所言不虚。况且鲍子蕴与穆飞扬几人率先进入一粒境二品全仗禅修功内深厚，此言一说众人踊跃报名，却也有觉得功力不达者望而却步。

  联修场在草舍堂内堂，此处平时外人不得入内，中间莲花高台上法显大和尚端坐，身边仍是一只紫金钵只是比外场更为硕大，一张张云床按方位摆好，大家依次按抽到的方位对应落座。法显并不言语见众人坐定，大袖一挥香烟袅袅而起，场内众人顿觉神安气宁，三声钵音浑厚圆融，几息后众人皆已入定。法显口念咒语，钵音相间，云床被香烟连成一体，灵力在众人身上循环传递，这是学问中特有的天罡三十六星阵。

  转眼由夏入秋，内堂仅剩二十八人，云床位置自动调整，由三十六天罡阵转为二十八星宿阵法，此阵法更为纯猛，修炼提升速度更快，厉萧恒、元明阳此时也已白雾笼罩进入一粒境二品，穆飞扬和鲍子蕴的却越来越淡入得三品。又是一季已然入冬离圆满不足月余，场内只剩穆飞扬、鲍子蕴、唐雨落、厉萧恒、元明阳、问云歌、毕云、猎卫城、靳千帆、明春珲、颜影舞、天暮寒，云床再次转动，法显的钵声频率更快，场内十二元辰阵法启动，此阵法每十二时辰轮回一次，可助众人快速提升修为。

  三声钵响将众人唤醒，醒来众人皆觉神完气足，仿佛时间才仅过一个时辰，不想已然六个月。

  法显满意的点了点头，一行声若洪钟道：“恭喜众位师弟此次共修圆满，今日正值腊八，各位身旁是大和尚亲手熬制的腊八粥请诸位品尝，今日后草舍堂暂时休课，各位可自行修炼，正月十六再行开堂，祝各位新春吉祥，阿弥陀佛……”说完随着一声钵响大和尚消失在原地不见。

  众人被身边的粥香引住，腊八粥皆不陌生，但闻起来就如此香甜的还从未品过，都迫不及待端起，馅料丰富入口滑糯，一股暖意在体中流转，身体经脉充满灵力，护体白光比之前又进一层。

  “过了腊八就是年！”元明阳伸个懒腰说道。

  内堂大门打开一股冷风从外面席卷而入，众人虽是夏衣，刚喝了暖意十足的粥均没有感到半点寒意。

  “快看下雪了。”鲍子蕴跳下云床首个冲到了外面。

  此时大片的雪花漫天飞舞，已将草舍堂重新装点一新，银妆素裹间天地一色。

  鲍子蕴捧起雪一股凉意沁入心肺，感叹道：“这里的雪是有香味的。”

  “是吗？我来闻闻。”元明阳凑了过来，不想鲍子蕴将手里的雪全部都呼到了二哥的脸上，快速躲到穆飞扬身高哈哈的笑了起来。

  “小包子，敢拿你二哥寻开心，非把你按到雪里不可。”说完转身冲了过去。

  “三哥救我。”鲍子蕴围着穆飞扬乱转。

  “快给二哥赔礼，要不我也救不了你。”穆飞扬眼睛已经笑弯。

  鲍子蕴一个滑步跳到院中，整个人贴着雪面而行，人在雪上走却无半个脚印。身子一转整个人飞到半空，与满天飞雪融为一体，又如穿花蝴蝶一般向下冲落，再次落到穆飞扬身边。

  “好一招漫天作雪飞！”问云歌拍手叫道。

  “云歌你认得，想必也会了。”元明阳问道。

  到是学过只是用不出这般功力，师父说我内力不够纯厚总差几分境界，小包子用这招以入化境。

  “三哥，将你的白絮随风用出看看。”鲍子蕴一推穆飞扬随着他一同飞出草舍堂，两人在空中一前一后如同在空中起舞。

  问云歌微然一笑双脚点地腾空而起，脚尖点在一支芦苇之上，白衣衬雪玉树临风。

  厉萧恒双脚点地轻落在他身旁的芦苇上，雪未惊落半分。

  “云歌兄，是不是觉得此刻身轻如雪，内力如海。”鲍子蕴笑道。

  “这是为何？”问云歌颇为不解。

  “这半年禅可不是白坐的。”空中传来穆飞扬的声音。

  鲍子蕴落在雪中捏了个雪团，丢向大哥脚下的芦苇，厉萧恒只觉脚下一空，用了招梯云纵身子不落反升，空中一翻才落到地上，笑道：“小包子，这可是你先招惹大哥的。”说完抓雪在手捏了个更大的雪团向鲍子蕴砸去。元明阳躲在一边见小包子专心与大哥玩闹没有防备他悄悄弄了个超大的雪球准备偷袭。

  “小蕴！”穆飞扬一个箭步冲出将其拎到半空，两个雪球撞到了一起。

  “看你能护他多久！兄弟们一起砸他们。”元明阳向四下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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