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怎料破落到如此
猎卫城的羽箭突然坠落大大出乎他的意料，先前看过熊天雄落地的高度以他们的身手几乎可以全身而退不至于摔得太惨，但此时的高度已超过他本人能力范围，扫向四周连可以借助的树木都没有，如此高度摔下去不死也是重伤，电光火石间猎卫城快速下坠额头已然冒汗。
厉萧恒心念一闪，用力拉动箭头调整方向，手中的箭带着他朝着猎卫城坠落的方向飞去。厉萧恒的白羽从后面一个俯冲直下，探手抓住猎卫城在空中摆动的手臂，用力向上拉起，喊道：“卫城，用力抓住我的箭杆。”
猎卫城借力将身子向上挺起，另一手抓住白羽，在空中调整姿态。一箭挂两人，白羽没等厉萧恒调整方向，再次向着缘分牵引飞驰。
“你怎么回事，箭怎么突然消失了？”厉萧恒不解地问道。
“应该是我的原因，一时乱了方寸，箭应该觉得我大失水准一气之下突然消失了。”猎卫城推测道。
“这箭似乎可与我们的心意相通，我刚才也只是心念一闪，它便向你坠落的方向而去。”厉萧恒肯定道。
猎卫城明显感觉到白羽在降速，急切道：“兄弟你飞低些，遇到高树我跳下便是，如不然你不可能追上前面的人了。”
“什么话，岂有为了输赢就丢下兄弟的道理，战场上都不会为了生死丢下同伴何况一个小小的比试。”此时靳千帆已经与熊天雄并驾齐驱，黑羽箭原本已有疲态青羽箭并驾的一刻，熊天雄明显能感觉到黑羽在拼尽全力加速，两人交替领先向前冲。
“这箭还有这般灵性，不肯服输？”熊天雄对一旁的靳千帆高声说道。
“有灵性是必然的，之所以加速恐怕跟你的心意相连，是你不想输才对。”
靳千帆的话点醒了熊天雄，看到青羽的刹那他的确内心闪动加速黑羽。但黑羽也只是强撑片刻，靳千帆的青羽一声得意的狼嚎将其丢在身后，此时两人的箭速和箭身大小都在不断的变化已大不如前。
猎卫城不想厉萧恒因为自己输了比试，灵机一动单手取出鹤舞弓顺手抽出红羽箭在空中一只脚蹬弓背一手拉弓弦填箭，虽在空中无法施全力，但动作相当流畅。厉萧恒看到眼里不由得心里钦佩，猎卫城在用箭方面应是相当有天赋，若不是力量不如自己恐怕此次比试他定能拔得头筹。
一声鹤呖冲天而去，几息后火鹤回旋而至，猎卫城喊道：“抓住！”
厉萧恒明白他的用意，两人各伸出一只手牢牢抓住红羽，只感觉手中的白羽箭为之一振，两只箭的速度立刻提升数倍。靳千帆超过熊天雄的瞬间，厉萧恒两人一骑绝尘将他甩在身后，靳千帆看着擦身而过的两道背影先是一怔，回过神来想在空中再补一箭但为时已晚，缘分牵引树已在面前。
四人前后脚落到看台上，厉萧恒四下环顾没有看到鲍子蕴和元明阳，此刻有些后悔没有安顿好两个弟弟自己先行离开，此时只希望赶快到用餐时间能尽快跟兄弟们相见。其他人陆续落地，大家又是一番讨论用箭心得，厉萧恒发现这些伙伴行事磊落有一说一皆是不喜欢藏私的性格。
“诸位，通过此次一比，咱这队长就是厉萧恒了。”熊天雄高声说道。
“不妥吧，我是与猎卫城合力才超过的靳大哥。”厉萧恒推辞道。
“此话差矣，若不是你去搭救卫城，怎知就不会超过我呢。不要推辞了，队长是你的，若日后你技艺不如大家让出来就是。”靳千帆说道。
“同意！萧恒你这队长恐怕压力更大呀，要处处技压众人才能服众哟。”熊天雄打趣道。
“好！既然如此今后哪位兄弟能服众我让出队长之职便是。”厉萧恒也不再矫情。
“那首顶营帐就给队长，其他我们自由选择同伴居住就是。”猎卫城提议道。
“那是自然，只是可怜队长要一个人独守空帐了，怎比我们兄弟一起的热闹。”熊天雄笑道。
“哈哈……”众人闻言笑成一片。
“我们先行回营安顿，此次我们依次射箭用力相同，组队回去可好？”厉萧恒提议道。
“这个主意好，不愧是队长呀。”猎卫城说道。
众人依次站好抽弓搭箭用出相同力道，从第一个猎卫城开始接连发箭最后是厉萧恒压队尾，一支空中箭队瞬间成形飞向神武营。没有了竞争空中一行人低空飞行谈笑风生，地面风貌清晰入目，厉恒萧则向四外仔细寻找看能否发现鲍子蕴的身影。
“学问中还有这样的世外桃源？”熊天雄望着身下的大片房舍问道。
“应该是一元村，刚在季歌背上看到过，只是空中掠影未得全貌。”靳千帆答道。
“怎么还有这么破的房子？”熊天雄指着诸多规整庭院中的一处草屋茅舍好奇道。
厉萧恒顺着他的手指望去，此房的确是鹤群里的草鸡，而且草得太过显眼，定睛发现院内之人让他心头一紧，高声叫道：“三弟！”
“这是位神仙吗？如此俊逸。”熊天雄看到穆飞扬叹道。
“这是我家三弟穆飞扬，不知他怎会出现在这所破院落里。”厉萧恒不解道。
穆飞扬闻声望去，看到厉萧恒微然一笑，高声问道：“大哥，看到小蕴了吗？”
厉萧恒听到寻问一阵惭愧，回道：“我刚回到缘分牵引那里没见到小包子。”
穆飞扬自然知道小蕴没在那里，他在来到这破屋之前已经回去寻找过，于是超然出尘般抬手挥了挥袖，神仙颜姿吸引空中一众目光，已飞出老远仍有人回首不停观望。
“卫城，进眼里拔不出来了？又不是姑娘。”熊天雄打趣道。
“庸俗，你不觉得他站在这个院里，气质衬得柴扉也有诗意吗？”猎卫城反驳道。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靳千帆接话道。
厉萧恒没有理会众人的议论，将身体转动面向后方一直盯着穆飞扬，心道三弟为何落在了这么个破地方，内心尽是百般不解。
穆飞扬睁开眼时发现坐在一堆书上，四面尽是满书的高架，旁边几堆书上同样坐着几位新同修。抱朴子根本没给他任何反应的时间，事先盘算好无论到哪里都要拉着小蕴的想法便落了空，他坐在书上大声的叫喊着引得周遭人投来询问的目光，顺手拿起一本书重重地向头顶砸去仍旧没有回应，书再次落到他的手中上面写着《丹草大方》。他有些无奈索性要再丢出，无意中书被翻开里面全是各种不同的植物介绍及药性，这引起他很大的兴趣飞快地翻阅像复印机一样全部扫到了脑子里，合上书将眼睛闭上满意的点了点头，原来自己保留了过目不忘的本事，又拿起一本厚书写着《古籍丹方》如获至宝的翻阅起来。
穆飞扬看得入神头顶传来抱朴子用剑敲打书的声音：“到家了，你们出来吧。”
手中这书他着实不太舍得放手，但想到鲍子蕴还未有归处急忙放下，第一个跨步从书中走出。
抱朴子看到众人开言道：“这里便是一元村，给你们每人一袋移行换位丹，凭此丹你们可以自行在学问中来往。”说完从怀里取出小锦袋分发给众人，几人恭敬接过打开里面是数粒红色小药丸，一股透窍药香扑面袭来顿感神清气爽。
“现在你们可以各含一粒，然后将你们想要居住的地方在脑中勾勒出来，自然会将尔等带去，那里便是你们日后在学问中的住处了。”抱朴子温声道。
穆飞扬第一个将丹药放到嘴里消失在原地。
另几人听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粒丹药放到嘴里，然后闭起眼睛。三人瞬间在原地消失，而另几人却不见动弹。
“精神集中……排除杂念……”几息后屋子里的人都不见踪影。
抱朴子坐在宽大的云床上，再次用木剑敲了一下前面的大书，书瞬间缩小落到手中，将书翻开不想穆飞扬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疑惑的问道：“你怎么又回来了？住处不满意吗？”
穆飞扬一粒丹药直接回到缘分牵引树，现场却空无一人，看着满树凋零总觉凄凉，又寻了一圈仍不见小蕴身影，心中尽是担忧可惜没有目标无奈只得再次回到一元村。
“先生，为何有人会被缘分牵引落下没有去处？”穆飞扬深深施了一礼。
抱朴子放下手中的书目光一凛，良久后才说：“自有归宿。”
“自有归宿？就是除这四处还有其他地方可以居住？”
“学问如此之大，自有安身之处。这移行换位丹虽能助你在学问中来去自由，不过要省着点用，我也只有这些，用完只能自想办法了。”
“来去自由？是想到哪里都可以吗？”穆飞扬追问道。
“呵呵，学问中有些地方属于禁地，设有禁制，即便有这还去自由的丹药也是不能进去的。”
“噢……多谢先生。”再次深深一礼。
“先去你处住吧，含一丹丸想你住处的样子自然会到，至于你要找的人很快就能再见到的。”
穆飞扬听到此话心里放下些许，围着抱朴子云床前的八卦丹炉绕了两圈，问道：“我住的地方会有丹炉嘛？”
“能不能有就看你的缘分了。”
穆飞扬取出一粒放在嘴中，慢慢地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一处种着各种草药、仙气丹炉、鱼池假山、猫狗相伴、窗明几净、青竹满院的所在，再睁开眼时发现自己没动，疑惑的问道：“先生，为何我没有离开此处呢？”
“全要等于全不要，如何帮你实现。”
“噢……”穆飞扬应了一声开始逐一减项，试了几次还是没有离开此处，最后干脆只想要个丹炉，再睁开眼时发现自己站在一处破落的院子中，看着周围的景象只能用凄凉，不，应该用凄惨来形容。篱笆的院墙与旁边的高门庭院形成鲜明对比，院里一口水井摇把几近脱落，满院除了杂草再无其他正经植物。正房不高纸糊的窗户用根木棍支起，两扇破木门虚掩着。
穆飞扬看着满目荒凉内心几多苦笑，心道：“我这是几世因缘落得如此境遇呀。”
此时空中传来厉萧恒呼叫声，强压苦涩转而微然一笑，目送走大哥走到门前轻轻推开，他担心这破门会从轴上脱落，顺着洒进屋内的阳光望去，屋里有一张破桌，上面放着盏残喘油灯，两把简椅半幅土炕。看到此情此景穆飞扬感觉一种悲情上涌，累世的记忆里从没有过如此不堪的日子。走进屋中不由得眼前一亮，土炕的旁边果真有个半人高的土砖丹炉，炉内火种已经奄奄一息。
穆飞扬对着丹炉轻声道：“得嘞……就冲你，我就在这里安住了，不过先得给你找些吃的才行，看得出你已经饿很久了。”
穆飞扬信步走出自己的篱笆小院，原本还半敞的柴门悄悄自行关闭。内心好笑道：“这院子贼进来都得哭着出去，这门关的真有想法。”
除去自家草舍目光所及处整条街道几乎都是一座座精致院落，左右邻居皆是典型的四合院，黝黑的宅门，锃亮的门钹。穆飞扬站在左边邻居家门口羡慕的看了良久，刚准备离开，大门悄然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眉目清秀飘逸少年，认出这是刚才与自己一同新到一元村的同修。
“真是好命呀，看看人家再看看自己。”穆飞扬暗自思忖。
“师兄好。”年轻人主动上前打招呼道。
穆飞扬还礼道：“师兄好，师兄这住处好生气派呀。”
“哪里，哪里，敢问师兄居在何处？”
穆飞扬微然一笑指着一墙之隔的宅子说道：“陋室一处。”
年轻人看到先是一愣，很快反应过来并无半点轻视道：“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哈哈……在下穆飞扬，师兄如何称呼？”
“毕云，穆师兄欲欲何往？”毕云越发对穆飞扬客气。
“寻些丹炉用的木料。”穆飞扬回道。
“我家院中还有闲柴，师兄不嫌弃可以取些去用。”毕云语气中尽是真诚。
“不打扰师兄了，我还是去野外寻些。”穆飞扬客气道。
“哎呀，师兄客气了，我们才到这里理应相互照应，远亲不如近邻嘛！”说完不等穆飞扬再客气挽起他的手臂强拉进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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