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救狰鸣兽招祸事

“对不起，爷爷，让您为我担心了。”从乐成满是歉意的说道。

  “傻孩子，说什么呢，跟爷爷还这么客气。”说完将孙子紧紧揽在怀里，将额头贴在自己的脸上，惊喜间发现其体温恢复了正常，没想到这人面鱼竟能有如此神奇的功效，果真是传言不虚。

  “爷爷，家里刚才是不是来人了？他们说话的声音像打雷一般。”从乐成不能肯定是自己烧糊涂了还是真的。

  “恩，他们是邻国的来我们这边找鱼。”从忠良在犹豫要不要将刚才发生的一切告诉孙子。

  “他们来找鱼怎么将我带走了？”从乐成满眼疑惑的问道。

  从忠良眼露惊色，追问道：“后面发生的事情你清楚吗？”

  “我只感觉被带到了外面，寒风刺骨，我的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他们骑马带着我来到了河边，然后我掉到了河里，河水一激下我睁开了眼，却发现自己还在里里。”从乐成摸着脑袋似是在回忆梦，却又身临其境般的真切。

  “你的确是被他们带走了，爷爷也眼见着你掉到了河里，爷爷沿河找了你大半天，以为你沉河死了，回家却发现你还在。”从忠良此刻仍不敢相信刚才发生的一切。

  “咦……我手上的红绳呢？”从乐成无意间抬手，发现系在手腕上的红绳不见了。

  “红绳是你爸妈给你的？”从忠良的确曾看孙子手腕上有条红绳，原以为是从人世间带来的。

  “不是，我生前手上并没有此物，轮回到这里时多了条红绳。这红绳能让我变成透明人，曾帮我逃过采药使，怎么没了呢？”从乐成在炕上翻了找起来。

  从忠良其实一直没想明白，以孙子的小模样怎么就能跑回来跟自己团聚，听到此处才知原来是其手上红绳的原故，同时他也断定孙子能落水后安然无恙定也是因此条红绳，看来是红绳大神在暗中相助。从忠良自是不知是否有此位大神的存在，如今看到红绳不翼而飞，孙子安然无恙，自是笃信此位大神的护佑。

  想到这里从忠良再次向虚空拜道：“多谢红绳大神护佑，还望您日后继续护佑我家成成。”说罢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

  从乐成看到爷爷奇怪的举动，问道：“爷爷，您拜谁呢？”

  “拜红绳大神呢，若没有他，你焉能活到现在，快跟爷爷一起拜。”说着将从乐成按在炕上让其叩头。

  从乐成轮回鬼道，经历了所发生的种种，已然相信神的存在，此刻红绳莫名消失，他不禁想到妈妈曾说，系红绳可挡灾的说法。爷爷叩拜红绳大神，此刻也不得不信确是红绳大神在庇护自己，趴在炕上也向空中拜了三拜。

  “你刚好再躺会儿吧。”从忠良还是担心孙子的身体没好利落。

  “爷爷，我已经没事儿了，而且感觉比之前还有劲儿。”说完生龙活虎的从炕上跳到地上，穿着鞋跑到了院中开心的踩着雪。

  从乐成兴奋地在院子里跑了一圈，感觉雪后的空气都是甜的，雪地上留下串串欢快地脚印。

  从忠良拿着衣服追出屋子，叮嘱道：“小祖宗快把衣服穿上，千万别反复了。”

  此刻从乐城正跟院墙上的杂草较劲儿，总觉得墙头和屋顶的几株草很是不和谐，让雪后的院子更添凄凉。揪住荒草用力向下薅，草像被焊在墙上一点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他脸已经憋得通红，有些气急的问道：“爷爷，这草怎么拔不下来呀。”

  从忠良将衣服披在其的身上，摸了摸他的头道：“这草你拔不掉的，这草只有你爸才能拔。”

  从乐成没有听懂这话背后的深意，疑惑的看着爷爷。

  从忠良看出他未懂其意微然一笑，继续道：“孩子，这草是爷爷坟头的草，那边的人不拔这边是拔不掉的。”

  “爷爷……”从乐成听到此话，脸上的表情渐渐凝固，看着墙头的草有些失神。

  “人死如灯灭，活人自顾都难，哪儿有那么多的闲功夫理会死的人呢。这些爷爷都理解，爷爷无所谓的。”

  “爷爷，那您一直都住在这么偏的地方吗？”从乐成想到自己一路追着游子归船林跃田的辛苦。

  “最开始住在镇里，后来被要求搬赶到郊区，去年又被驱赶到边界。”从忠良的话语没有半分感情，好像在说着别人的事。

  从乐成听到这话眼睛里泛起泪花，爸妈工作很忙，几乎没有时间给爷爷扫墓，自己也疏忽了，没想到人间无关照，这里竟生活的如此艰辛，带着哭腔说道：“爷爷，对不起！”

  “成成，不哭！爷爷不是好好的嘛，每天钓钓鱼就能活着，除了孤单点，都挺好的。”从忠良将孙子揽在怀里。

  “爷爷以后有我就不孤单了。”从乐成已经比爷爷还高，他能从爷爷的眼里看到温暖。

  从忠良没有说话，对于孙子这么小就死了，而且还来了鬼道内心始终是个结，他深知这里的险恶，稍有不慎就会丧命，一旦死了就可能永远在下三道轮回。

  “爷爷，我的木牌里应该有钱，咱们取出来吧，这样您就不用这样辛苦了。”从乐成无意中摸到了衣服口袋中的阴阳通宝。

  从忠良听到这话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不是不想取，而是不敢取，他庆幸有红绳大神的护佑，让自己的孙子逃过采药使的眼睛，才得以在大年三十的晚上能平安找到家里。这里是凌波城的地界儿，孙子这小模样儿在这里是抢手的药男，一旦被盯上不成药渣是不可能放回来的，但真成了药渣从乐成将变得弱不禁风，如同风中残烛。从忠良现有点庆幸儿子没时间给他扫墓，让他被驱赶到了边界的位置，这里远离凌波城是个无人问津的村落，孙子在这里应该是安全的。汇奉银庄在镇子上，而且须本人才能取出，一旦被采药鸟看到这个后果他不敢想象，也不能承受。

  “孩子，这苦日子你受不了吧？”从忠良不知该如何把自己的顾虑都说出来。

  从乐成误解爷爷不想花爸爸给的钱，装得无所谓，道：“我当然可以了，我已经长大了。”

  “那就好，那钱不到万不得已咱先不动，爷爷这里日子虽苦但还能维持。”从忠良决定慢慢再解释给孙子听。

  “我都听爷爷的，爷爷我饿了。”从乐成病愈后胃口也变好了。

  “好，爷爷给你做鱼，今天的鱼格外鲜。”从忠良说着回到屋，取出一条大的开始收拾，锅里人面鱼的半锅汤他不忍浪费，将鱼收拾好放到里面一起炖。鱼香味飘得满院都是，从乐成好像第一次闻道如此鲜美的味道。

  从忠良将鱼盛出取了些汤，锅里还留有大半锅鱼汤，内中还有人面鱼的鱼骨，从乐成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吃了口，竟没有半点的苦涩感，满口的鲜香。

  “爷爷，这鱼没放盐吧？”从乐成问道。

  从忠良一愣，自己的确没有放盐，自从知道味觉错乱，放盐与不放都吃不出正常的味道，难道孙子的味觉已经恢复了？狐疑间，他拿起筷子吃了一口，惊奇的发现自己的味觉也恢复了。内心翻起了波澜，没想到这年轻的人面鱼能如此宝贝，难怪那群官兵如此弃而不舍，不光能治病还能将错乱的味觉恢复正常，眼光不自觉盯向了那口大水缸，那里面还有四条，这就是无价之宝呀。

  从乐成和爷爷的鬼道生活就此拉开序幕，他每天负责挑水和砍柴，只要看还有半缸就会将水续满，从忠良没有将水缸里有人面鱼的事情告诉孙子。从乐成起初在爷爷钓鱼在的河边小林子里砍柴，后来发现村东头神秀峰山高林密那里的柴更多。为了不让孙子引起别人的注意，从忠良特意买了个大斗笠让他戴上，并且告诉他，这里的女人是老虎遇到千万要躲开。

  从乐成听到这话笑得腰都弯了，但从爷爷的严肃的表情看，又觉得不像在跟自己开玩笑。在他再三的追问下，从忠良才将凌波城中听到的事情告诉了孙子。从乐成何等的聪明，立刻明白了爷爷为什么不取阴阳通宝中的钱，自然相信爷爷说的是真的，只要出门都会戴着一顶大大的斗笠。

  从乐成学会了钓鱼，学霸果真是学起东西来不给别人留活路，年纪虽小却能沉下心来，双眼盯着鱼钩专注之极，呼吸平稳，绵长如同入定，很快钓鱼水准就远超了爷爷。从乐成并非什么鱼都留下，肚子里有鱼籽的和一些比较小的都会放回河里，即便如此爷孙两人一天能钓十几尾大鱼，从忠良拿到附近有钱人家或镇上换钱，即便如此祖孙生活也只能算勉强度日。

  孤夜偏长，从乐成为了给爷爷解闷，除了讲一些生前所见所闻，还会把学过的拳脚都练一遍，从忠良越发觉得这个孙子可惜了，他能想象到孙子生前该有多优秀。

  春去冬来转眼一年，从乐成发现除了自己的容颜几乎未变，身体悄然在发生变化，身材更为高挑，宽肩蜂腰两腿修长，个头超过爷爷不少。手中的柴刀已觉有些发飘，不断催促爷爷到镇上换一把更沉的砍刀，小山般的柴捆担在肩上仍旧脚下生风，担柴追兔如同儿戏。更神奇的他发现自己的眼力也在发生变化，能将速度慢放清楚的看到河中鱼咬钩。发生变化的不只是从乐成，从忠良也觉得缠在身上的老病在慢慢的消失，体健身轻，原本到镇上需要一天，现在半天就可以打个来回。

  今年春节爷孙俩儿准备的相当充实，过年一应物品都提前从镇上买回，从忠良第一次贴上窗花，门口也换上串崭新的红灯，房屋虽旧但布置的却很温馨。

  过年后一切恢复如常，正月十五的早上从乐成拿着爷爷新从镇上买来的砍刀准备到山上砍柴，砍刀是从前的几倍重，拿在手中却很合手，刀锋凛凛砍起树枝像切瓜菜。从乐成对这把新砍刀颇为满意，转眼两捆柴担起准备下山回家。刚走没有几步一只受伤的小兽在树林中逃窜，正撞到他的柴捆上，口中发出如击石破碎般铿锵声。

  从乐成急忙放下柴担，常年在林中打柴各种鸟兽都见过，但面前这只还是第一次看到。此兽头部长有一只小角，五条尾巴，全身赤红，体形不大也仅是家猫的两倍，应该是只幼兽还未成年。后腿上中了一箭，脸露痛楚倒在地上，口中发出杂乱的击石声，用头蹭着自己的腿，像是在哀求活命于它，与此同时林外面传来杂乱的马蹄声和人喊马斯的喧嚣。

  从乐成看了一眼伤口的箭并不深，他蹲下身，道：“你忍着点把箭帮你取下来。”

  小兽似能听懂叫声平缓了一点。他伸手将箭拔出，从怀里取出刀伤药，从忠良怕他砍柴受伤一直让他随身携带，没想到今天派上用场，将药敷上，麻利的从身上扯下一条衣服将伤口包扎好，然后又对小兽，道：“你现在受伤行动不便，看他们的架势没想放过你，不如先躲到我的柴中。”说完没等小兽同意，将柴捆打开，抱起小兽放到其中再次捆好准备上肩，抬头却不想已有人拦在前面。

  从乐成偷眼发现，挡在前面一众皆是女人，各个身材凹凸有致，面容姣好，都穿着黑色短身皮甲，手拿着马鞭，背后三棱双刺，一团脂粉英气。

  这队人马大有来历，正是凌波成城主护卫队中的一支，为首之人名叫燕七璨。

  “站住！什么人？”  燕七璨开口呵道。

  从乐成见都是女人有些紧张，他想到爷爷说的话，将斗笠向下压了压声音故意放粗，道：“山下人，在这里砍柴。”

  “砍柴的？看没看到一只带箭的小兽？”

  “不知您说的是什么样的小兽？”从乐成故作镇静的问道。

  “头上有角，生有五尾体，形似豹，浑身赤红。”燕七璨说话干脆麻利。

  “我在这里已经打了一年柴，从未在林中看到过长得这般神奇的野兽。”从乐成说的倒也是真话。

  “废什么话，这兽不是本地的，是从河对岸的林树中跑过来的，问你看到没有，没问你这里有没有？”燕七璨有些不耐烦。

  “没有，我刚一直在这里砍柴，真没看到这样的野兽。”

  “早说没有就完了，真费劲。”燕七璨将马鞭一挥，领着众人从他身边穿行而过，准备向林子深处寻找，不想其中一个女护卫在路过时似是无意的将马鞭一扬，从乐成低着头盼着她们早点过去没有防备，马鞭将其头上斗笠打落，跟在后面的几个女人像是脚下生了钉子，站在原地直勾勾的看着他的脸不肯再挪动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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