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功过
“周大哥!”范采臣欣喜道,顿时松了口气。
“幻阵?”云心从周游身后走出来,解开腰间的乾坤袋,“真是好巧不巧,正好借了点老爹的【清灵散】。”
她拿出一个再平凡不过的纸包,小心翼翼拆开,里面只有极少量的一点黄色粉末。
“咦~”云心别过脸,“好臭......”她捏住鼻子,轻轻一吹,黄色粉末顿时飘向颜如玉几人。
忽然之间,他们的手脚慢了下来,就像是在蜜糖琼浆中动作。
羊爷瞧着新来的二人,目光聚焦在云心身上,紧接着,瞳孔放大,心道:那是欧阳明方的二弟子?!极其厉害的女娃娃......不过,她身上的灵气是怎么回事?受了伤?
看这阵势,这几人是一伙的,若真让他们联起手来,只怕自己多少有些吃不消。
那时,与狻猊一战,重伤难愈,妖气受制。哪怕静养这么多年,依旧无法恢复巅峰。
身处玲珑塔中,有利有弊。这是他的楼层,有了乌巢老和尚的灵气相助,他至少可以达到半步天元的境界!
一不做二不休,他妖气更盛,无数深红细流从穹顶倒灌下来,凝结成千百支利箭,齐刷刷朝颜如玉等人射去。
玲珑塔内不可杀人——但没说不可废人。
这一击,便要将他们打下玲珑塔!
周游手臂一转,将云心掩在身后,一步踏出——
噔!
一道弧形灵气从他身前涤荡开,将深红利箭撵做齑粉。
他的声音如古钟回响,“诸位,定神!”
这一声刺入颜如玉等人脑海,顿时打破幻术。
他们回过神来,惊讶地瞧着四周。
“老大!云心姐!”小七不管其他,一把扑向周游和云心,忍不住哭出来,“我还以为你们不来了呢!”
“啊。”周游道,“走慢了些。”
裴千尘也凑过来,喜极而泣。但不知不觉间,他瞧周游的眼神却有些不同。
“周大哥,云心姐,你们没事可太好了!”
颜如玉抱拳道,“多谢二位相救。”
二牛叹气道,“还说用枪,妈的,连毛都没碰到!”
周游定睛看了看羊爷以及他身前的天平,“这是怎么回事?”
小七和裴千尘七嘴八舌说了起来,最后还是颜如玉三言两语道了个明白。
“哦,原来是这样......”周游自顾自点着头。
“怎样?”颜如玉问道。
“颜兄的推断倒是没错,不过......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周游忽然转向刚鬣,“那三十六人确是你亲手所杀?”
刚鬣沉默地点点头。
“怪不得裴千尘的【恕】没什么用。”周游道,“那时候,或许蜘蛛精没想要人命呢?”
“他真想放了我们?!”裴千尘不敢相信。
“不是你们。”周游道,“他不过九灵洞手下一个小妖,不敢同时得罪帝王谷、白驼山、叫花地罢了,至于说其他小门小派,他若不跟着放了,恐怕这三大宗的门人也不会离开。”他瞧着羊爷脸色微变,“所以,这三十几人并非你所救,而是蜘蛛精的确想放,真要算功德,也该算在蜘蛛精头上。至于你杀他不杀,并没有什么影响......
“不过,”周游挠挠前额,“天平总归是扳回了一些......”他思索着,忽然眼眸放光,“对了,还有一个人......”
当时,在场的除了周游自己、裴千尘、蜘蛛精,还有一个万事屋的人!
“若你不出手,蜘蛛精为了避免万事屋泄露自己所作所为,定会灭口。”周游瞧了瞧裴千尘,又凝视着羊爷,“所以,也算点功德,对吧?”
众人顺着他的视线瞧去,羊爷收敛了笑容,眼神凌厉,回敬着周游。
“所以,哪怕的确是我杀了蜘蛛精,也抵不过三十六条人命......”裴千尘喃喃道。他看着周游,不禁皱起眉头来,他总觉得哪里不对。
在羊爷的红光下,他似乎瞧见周大哥朝自己飞来......面对烛龙的海啸,自己那一招【云断】明明没办法斩断整片海啸,而最后还醒着的人,只有周大哥......
真的是我杀了蜘蛛精么?
他正疑惑间,又听见周大哥道:“羊爷,对吧?”
周游走上前去,打量着那黄金天平,“你说功过相抵,阴阳调和......若你的评判真的公平,我倒想问你一句,救一人,杀一人,价值几何啊?”
羊爷道,“救一圣人,自然抵得过杀千百罪人。”
“那杀一圣人呢?”周游厉声道,“若当朝皇帝杀一圣人,随后大赦天下,免去十万穷凶极恶之人的死罪,便可功过相抵了?!”
羊爷一愣,“免去十万罪人?那岂能算功德?”
周游冷笑一声,“怎么,为了救一圣人,我滥杀千百罪人便算功德了?”他忽然怒道,“若那千百罪人中有冤假错案呢?!”
羊爷脸色铁青,久久不能回答。
“得了,你在玲珑塔里有的是时间,慢慢想吧......”周游轻轻敲了敲天平,“哟,真金呢?”
羊爷并没有被问得自乱阵脚,说道,“一柱香的时间已经过了——”
周游打断道,“他们不懂事,你也没弄清功德与罪过,要不,两清?”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周游抚摸着黄金天平,“我来和你赌一把。”
羊爷居然皱起眉头,“赌?”
“怕了?”
羊爷紧闭着嘴。
周游笑了笑,双手张开,两块金砖飞入掌心。
一手【罪】,一手【恕】。
“既然你这天平如此厉害,”周游手握金砖,缓缓放到黄金天平两端的托盘之上,笑容瘆人,“那便试试,能不能量出我的功过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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