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1章 明灭前夕

在高台堡率众献城投降的乃是辽东副总兵祖大乐，此人同时也是祖大寿的堂弟，于关宁军中颇有威望，军中

祖家众将早已磋商完毕，认为夏军势大切不可行螳臂挡车之事，再者双方都是正儿八经的汉人，即使投降也没太大心理负担，反正数千年以来王朝更新迭代不都是这样么，难道天下人都得给他朱家陪葬不成。

祖大乐在面见那位越王之后态度十分恭敬，并以罪臣自称，此人表示山海关那边的关宁军也已经准备好受降，因此王师接下来将会畅通无阻。

紧接着，他又略带担忧的询问起兄长祖大寿的状况。

“放心吧，本王并没有拿祖老将军怎么样。”徐晋笑了笑道，“他现在好得很，气色更胜往日。”

“多谢大王宽宏大量。”祖大乐心中稍定，但却面露难色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但说无妨。”

徐晋扫了这家伙一眼，见他支支吾吾的模样，心中不由升起几分猜测，果然，祖大乐犹豫再三后咬了咬牙跪地道，“祖家世居辽东，族人田产都在这里，在下斗胆提个请求，还望大王能够同意让我祖家继续镇守边关。”

“从今往后，祖家上下定会视大王为君上，以大夏马首是瞻！”

帐内的气氛有些凝固，几位随军参谋闻言露出冷笑，而徐晋则若有所思的沉默了片刻后开口：

“祖大乐，我想你应该明白，这个要求大夏是不会同意的，今天你们祖家投降后我答应了你，明日他们李家投降后也提出同样的条件我答不答应？以后的张家赵家呢？”

“如此一来边关还不是依旧被你们这些将门世家把持，借机中饱私囊，这与大明有何区别，本王这些年不是白忙活了？”

祖大乐此刻已是汗流浃背，尽管面前这位越王要比自己年轻不少，可久居高位散发出的威慑力却极强，使的他根本不敢还嘴也无从反驳，而这时，徐晋缓缓从椅子上起身，悠悠的声音则继续回荡在帐内。

“大夏的国策是不会轻易更改的，我们不接受谈判，你们也没有谈条件的资格，阁下若心中不忿也可以立刻走出这座帐篷，本王保证没有任何人会阻拦你，当然，只要你有守住山海关的把握。”

“大王说笑了，罪臣不敢。”祖大乐低下头一脸苦笑，心中弥漫着无力感和迷茫，他当然没有把握扼守山海关，否则也不会这么快率部投降，不仅他没有，祖家的其余人同样也是如此，没有人会自大道抵挡如日中天的夏军。

“就照大王的意思办吧，祖家自会遵循大夏的法令。”

“好！这就对了，识时务者为俊杰。”徐晋点了点头，“今日献城之功本王会记下的。”

南直隶，应天府。

皇城内一片萧索，往日热闹的宫里而今却变得极为冷清，这段时间随着局势愈发恶化，大明政权已到了岌岌可危的程度，故而有许多宫女和太监已经偷偷跑路了，而这会也没人顾得上这点琐事了。

“陛下。”户部尚书史可法沉痛道，“张镜心的主力已被夏贼击溃，贼兵此刻正在南直诸府中肆虐，离我应天府已经只有一步之遥了。”

“浙江水师总兵廖应国战败降贼，夏贼之水军已在嘉兴.松江二府登陆...”

朱由检佝偻着背坐在龙椅上，其人身体消瘦眼神呆滞，整个人看起来就像干枯的藤蔓一般毫无生气，对于史可法的禀告他没有太大反应，只是缓缓转动生涩的眼珠子将视线投向杨嗣昌，轻启干裂的嘴唇声音沙哑的问道：

“杨卿...而今可还有退敌之策？”

池州战场上，两万京营被夏军一举击溃，逃回者唯有数千人，可以说这支大明最精锐的新军已经跟全军覆没没啥区别，要想再练起来没个一两年功夫想都不要想，可人家大夏会给大明机会吗？

显然不会。

杨嗣昌非常明白这个道理，故而京营的覆灭对他的精神造成了重大打击，这支军队是此人呕心沥血所炼，代表着大明王朝的最强战力，也是之所以能推行新政的关键，京营覆没后意味着一切都完了，大明彻底丧失翻盘的机会。

“臣...唉，臣也没有法子了，唯今要么陛下自行退位，然后将皇位禅让于徐贼，要么便只能流亡海外积蓄实力，几代人过后说不定还有机会重回中原。”

杨嗣昌说罢后便一言不发，而殿内群臣也不由嗡嗡嗡的议论起来，比起在海外当野人来说大伙明显更倾向于前者，毕竟自己以后还能在新朝接着干呢，但这两个选项却都不是朱由检想要的。

“你们...难道就没有其它法子了吗？”

朱由检从龙椅上起身，俯身趴在龙案上癫狂的叫嚷道，“朕不会退位！哪怕吊死，从山上跳下去也不会禅让祖宗留下的基业！”

“徐贼毁我江山，夺我大明社稷，而今还要朕禅让于他？哈哈哈！做梦去吧！”

崇祯皇帝边哭边笑，双臂在空中疯狂的挥舞起来，做着许多无意义的动作，他先是抓起桌上的印玺奏折劈头盖脸朝殿下群臣砸去，接着又哐当一声将龙案踹倒，由于动作太过剧烈导致束发的帽子都掉了，这披头散发的模样导致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疯疯癫癫。

见此情形，殿内文武群臣不禁在心中发出叹息，陛下怕是疯了，这又是何苦呢。

这段时间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夏军的攻势越猛，越靠近应天府，明廷中每日来上朝的官员就越少，这意味着朝廷的威信已经降到了极点，说白了人家来上朝是给你朱由检面子，许多人早就准备投南了。

就像今日，大殿内的文武加起来也不过二十多人而已，显得极为冷清。

而这时，随着朱由检在上面不停的发癫，又有好几位大臣摇了摇头转身离去，门外仅存的那名侍卫试图阻挡，但却被这群人狠狠的剐了一眼后只能悻悻的将刀收回，随后眼神复杂的看着他们走远，直至连背影都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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