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从未怪过
青龙族，严格来说也只是龙族血脉之一，只不过分到了更多的青龙血脉而已。
真正的青龙，屹立于所有龙族之巅，一旦出世，资质必然无双。
万界中由龙族统治的世界不在少数，其中天骄辈出，数千万年间也出过许多纵横捭阖的大帝乃至真一。
可这些龙族，也无一名是血脉返祖。
霍真叹息：“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此话真是诚不欺我，当时我和你娘发现你是龙身后，心中自然惊喜万分，但同样也害怕有祸事找上门来。”
“因此这件事，除了我们自己知晓，谁也没有告诉过，但可能越是遮掩，越是露出了马脚。”
“极倾辞发现了这件事，于是她谋划了很久，终于动手了。”
极凌月诞生那年，极倾绝已经九万余岁，境界越高，诞下后代也就越辛苦，之后会虚弱数千年左右，才能恢复如初。
所以当时她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耐心等待着实力一点点恢复。
但不知为何，整整三千多年过去了，她不仅没有恢复，反而日渐虚弱起来，甚至就连修炼，也变得奇慢无比。
对于这件事，霍真觉得异常自责，于是他经常会回到家中，或者去往蓬莱界，寻来比较珍贵的天材地宝，带给爱侣吃。
但仍然没有缓解对方的虚弱。
“所以，”兰溪咬牙切齿：“就是那个时候，极倾辞下手了，她真的好狠，这可是自己的双胞妹妹啊。”
“她不仅心狠，还极为擅长演戏。”
霍真表情淡淡，“自从小盘诞生后，她就像变了个人一般，时常来看望姐姐，我们虽然猜测有诈，但从未想过她会怀有这般目的。”
“当然，这也跟那夺人天资的方法太过诡秘有关。”
“所以那到底是种什么方法，爹你现在知道了吗？”
“不知。”
霍真干脆摇头：“此方法是她安身立命之本，绝无告诉旁人的可能，但只从结果来看，她想窃取他人天资，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最起码，需要一定时间。”
“境界越高，或者说天资越高，她需要的时间就越多。”
讲到这里时，极凌月忽然问道：“极倾辞即将陨落，那她现在是何种实力？”
关于这一点，霍真也不确定。
“极倾辞天资一般，她修至极天，花费了整整一万八千年，成为凌虚，更是又耗费八万年有余，差一点，便要陨落了。”
还不如陨落呢，兰溪暗自想，要是早点陨落的话，师尊一家人也就不会受这么多苦了。
不过好像也不对，那自己好像就没办法和师尊认识了。
一时间，他竟然开始纠结起来。
霍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继续道：“凌虚之前，我不知她有没有窃取过他人天资，但凌虚之后，除了你娘以外，混沌海界的许多天骄都遭到过她的毒手。”
“除了保证每十万年一次的虚空之殿考核外，其余的天骄，都是她的目标。”
“尤其是近万年，除了无生海域，还有两处地方都是她构建而成，用来吸引天骄聚集，从而夺取他们的资质。”
“所以她的境界，最好的情况应当是凌虚五层，而最坏的情况就是凌虚大圆满了。”
好家伙，兰溪直呼好家伙。
想起师尊告诉过自己极百川在龙华宝船上的话，他只能感叹，这女人可太会演了！
明明所有恶事都是自己做的，偏偏她把脏水全都推到了霍真身上，果然龙不要脸，天下无敌！
极凌月自然也想到了这件事，略微皱眉道：“我和溪儿来到混沌海界，是因为她吗？”
霍真点头又摇头，才说：“你们能来混沌海界，其实是我们两人一起出手了，正是因为这般，才导致你们一行五人四散分离。”
“总而言之，当年她趁我去往他界时，便对绝儿出手了，联合其父将你娘打至重伤，然后又想将你夺走。”
“什么！”
兰溪又又震惊了：“那个谁也答应了，为什么啊，他不是娘的生父吗？”
霍真冷笑不已：“有其女必有其父，一个如此偏心的父亲，呵。”
“不过更重要的还是极倾辞将小盘为返祖血脉一事告诉了他，还承诺要将秘法献上，才引诱了极邈答应，对绝儿出手。”
听完，兰溪忽然不明白这个世界了，明明都是亲人，为什么会能残忍到这个地步呢，他真的完全想不明白。
极凌月却并不意外，武者为了实力增长，别说是子女后代，甚至是爱侣，都能一剑杀之。
更别说，极倾辞对极倾绝还有一份嫉妒在。
“绝儿拼死反抗，但眼见无力回天，才会鱼死网破一般，把所有寿元传给了小盘。”
霍真冷笑一声：“凌虚境能活百万年之多，因此即便是他们得到蛋，也无法继续计划，毕竟小盘还在蛋中。”
“夺取一颗蛋的天资？”
“可笑。”
好聪明，兰溪真的忍不住了，无比佩服的说：“娘亲真的太厉害了，她之前根本不知道两人的阴谋，情急之下能做出这样的反应，实在是太厉害了。”
“是啊，她一向是最聪慧的。”
霍真与有荣焉，“待我最后赶回家中时，他们还想偷袭我，万幸我当时带着妹妹，才将他们击退。”
“可惜，小盘的蛋最后还是被他们带走，而绝儿，也只剩下了最后一口气。”
他捏紧拳头，哑声道：“本来，我和她即便分开，也有联系的办法，但她那时候只叫我带上妹妹，而不是去救她！”
说着，霍真流下泪：“她保护了你，保护了我，偏偏只牺牲了自己一个。”
“所以这些年，我一直非常自责，我没有保护好绝儿，也没保护好小盘，我实在是错的太多太多。”
“非你之过。”
极凌月走到他面前，正视对方道：“当年诸多是非遗憾，皆是起于他人贪念，而非爹的过错。”
“况且，如今我能站在这里，一定不是极倾辞放我自由，也是因为你。”
“爹，我从未怪过你，想来，娘亲也是同我一样。”
霍真猛然抬头，看见儿子无比认真的模样，只觉得浑身一轻。
纠缠于心中数十万年的心魔瞬间消散。
原来是这样吗？
所以，他们真的是这么想的，从来没有怪过自己吗？
兰溪也轻声道:“爹，师尊其实早就接受你了，你看这几年，他从来都没有拒绝过你的好意。”
“如果他怪你的话，肯定早就带着我离开了，你真的不要这么想。”
“好，好。”
“爹知道了。”
霍真答应，只觉得无比畅快。
历经九十万年，他终于和自己和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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