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事到如今
“……十五年了！司隶校尉署一直暗中寻找天珠和司若的下落，但一直没有消息。”齐王说着就眯了眼，饶有兴味，“这长沙的王道台到底是哪里得到的天珠，真是令本王好奇啊！”
叶伤槐打个哈哈：“我也好奇，好奇！”心里却想着，这司隶校尉署在十五年前不单单丢了个女婴，还把天珠也丢了……
这什么操作！
到底什么样的能人，能在猛虎眼皮底下做这等事？！
鲍云来没料到突然会听到这样的秘辛，顿时面露为难。他忙开口提醒道：“姜老爷，今日你听到的话，切记不要外传。”他冲齐王拱了拱手，才补充道，“此事不曾外传，必有其道理。”
齐王露出个不在意的笑来。一旁的冷练如却敏锐发现，他的眉眼是少见的冷厉，不复往日纨绔轻慢的模样。
“当年那名被偷走的女婴就算还活着，也不可能出现在世人面前了。她失踪三个月后，有人在京兆府往西的山林里见过饿狼啃食一物。等驱赶走狼，才发现它吃的是一婴孩的尸体。”
叶伤槐听得心里一惊。是那叫司若的女婴？
齐王调整了下自己的坐姿，淡淡道：“现场婴孩穿着的衣服等东西辗转送到司隶校尉署，经辨认，正是司若的。更何况，卧虎校尉敕封在即，事到如今，卧虎校尉，只能是他了！”
他的话虽然没有说明，但在场的人都听懂了。
隶持之，隶家的少主，也是司隶校尉署唯一的少主！
鲍云来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打探道：“听闻，这位少主承继隶氏一族的天算神能，算无遗漏。大小京官对他都惊惧不已……”
齐王轻笑，并没有答话，只是看了冷练如一眼。
冷练如知机道：“除非必要，隶大人并不轻易相面掐算。”
鲍云来心下略安，又道：“又闻，他立志荡涤天下，一柄冰剑斩妖除魔，翡翠玉环净化怨气，让无数冤魂往生轮回。真是令人钦佩！”
想到那柄锋利的冰剑，叶伤槐忍不住抖了抖身子。那把剑，看起来可真不一般……
冷练如正要含糊两句，就听齐王那处发出“咚咚”的声音来。她看过去，就见齐王含笑看着自己：“本王要的那道菜，可备好了？”
冷练如转身冲外头喊了一声，不一会儿，四季走了进来，手上端着一个大盅。
齐王目光追着那身描荷叶莲花鱼戏图的瓷盅，胸口处跳动的心跳声越来越急。下一瞬，齐王沉沉的目光落在早已迎上去接过瓷盅的冷练如身上。
当年，宫里也是用鱼戏图的瓷盅盛这道菜……这是巧合，还是……
齐王敛下眼底的探究和怀疑，在心里告诫自己。
蓝允墨，你不再是当年茫然无知的稚子了！一切，徐徐图之……
从姜宅出来，叶伤槐觑了个空，凑到冷练如身边，压低声音问道：“是我感觉错了？怎么这齐王这顿饭吃得并不高兴？”这什么荷鸾飞上不是他自己点的吗？
冷练如回道：“我也有这种感觉。只是不知，何处惹到了他。”吃了那道荷鸾飞上，齐王看向自己的眼神似乎……
有些冷厉！
叶伤槐看了眼被簇拥走在前头的齐王背影，叹息道：“我们还是远离他这样的皇族贵胄。我虽不长于相面，倒也知道，他这样的面相心思很重，并不是他表面上看起来的纨绔。”
冷练如闻言有些惊诧。在今日之前，她倒真不觉得这闻名京兆府的莫王，有何深沉之处！想到今日来姜宅的起因，冷练如岔开话题：“你呢？要做的事情，可好了？”今日一早，跟在叶伤槐身边的那名亲卫就到齐王处传话，说叶天师想要到姜宅走一遭。
没过多久，齐王就提出了要吃荷鸾飞上，并让亲卫去找姜益要新鲜的荷叶。至于姜益巴巴地赶到荐桥直街，请齐王到姜宅小坐，老实说，冷练如并不奇怪。
商人嘛，最会是见缝插针、攀扯干系。能把齐王这样的大佛请到自己家，就是站上一会儿，很快整个杭州城都会知道：姜老爷和齐王爷都有交情！
所以……
冷练如心里暗自琢磨：齐王对自己的态度变化，是不是因为那道荷鸾飞上自己没做好？毕竟，用膳之前，一切正常的。
叶伤槐露齿一笑，点头：“我这趟定不会白来。”她的眼里闪烁着盈盈亮光。
齐王一走，整个姜宅的热闹就被抽走了。
姜益摆摆手，让临时来宅子里帮忙的一干人等都散了，对着管家吩咐道：“今日来忙活的小子丫头，每人都贴补五日的工钱。”
管家点头应下，并不奇怪。这是姜宅的惯例了。因姜老爷不喜人多，自己住处历来没几个伺候的。但这么大的家业，总有要宴请贵客的时候，于是就临时从各类店铺、织布坊里借几个灵光的来帮忙。工钱总是三倍往上的！今个儿给了五日的工钱，看来老爷今日心情不错。
管家想了想，还是问了一句：“宅子外头的那些镖师，一样给吗？”
姜益点点头，看了管家一眼，意思是这还有问吗？
管家暗骂自己一声“不开窍”，低眉顺目地出去了。
作为杭城的首富存在，姜宅是个扎眼的存在。个别心生歹念的宵小，也曾尝试过冲撞这大宅子。不过，自打接二连三地被抓住痛打一顿又接着扭送官府后，杭城的人们就都知道了！
这姜宅看着是个空空旷旷的宅子，姜老爷在请人护卫这方面可舍得花钱了！且他不是一般大户人家请点会拳脚的人看家护院就行，他是直接和杭州顶尖的镖局定契约。高薪请镖师护卫姜宅，擒拿到贼人另外再赏，所以那些常年在外走镖风餐露宿的镖师可把姜宅这差事上心护好了！生怕被其他家的镖局抢走了。
此时，那隐身暗处的镖师得了赏银，都喜上眉梢。姜益又让家里的小子送来了暖身酒，众人欣喜道谢。
酒刚入口，就见姜益从宅子里出来，上了门口的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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