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封山秘事
茫茫夜色,更深露重。
丝丝凉意泛起,寒风凛冽,将少年郎宽松的衣袍吹的猎猎作响。
少年郎独倚墙角,看着寂静无声的逼仄巷口。
身后的破旧房屋,则是尤为激烈的现场。
紧闭的房门内,一抹透明的胶质屏障,将房门内的动静死死隔绝起来,不被外人知晓。
少年郎回眸,明亮的双眼穿透屏障,将激烈的战况尽收眼底。
“这家伙,打起来可真凶残。”
清冷月光照在少年郎俊美的脸庞上,他别过头,看向高悬的月亮。
胜负已分,不需要自己掺和一手。
收到鹤云消息后,自己提前打探一番,无意中听到金银妖口中的仙尊,还以为……
这才会忽然出手,扮作年迈老者,将一枚珍贵的浮生石赠予其护身,才收了二百仙晶,当真是赔本买卖。
换做旁人,自己断不会这般大方,又不是做慈善的,将保命的浮生石随意送人。
可这是鹤云兄弟的嘱托,他需要凭借营救桃花仙子一事,考察此女。
若是此女通过考察,那么必是鹤兄弟的重要人手,岂能就这样死在仙尊手中?
虽然有自己一路保驾护航,但自己仅是仙尊,若再来几个仙尊,自己也是独木难支。
故此,这才大出血,将珍贵的浮生石赠予此女。
当然,若此女当真是仙门余孽,他保证,必教此女走不出这北域。
破旧的房屋内。
刺耳的金属声此起彼伏,金银妖原本浑然天成的完美身躯,此时已被秦熹砸得坑坑洼洼,毫无半点人形。
反而,像是一滩未经雕琢的破铜烂铁。
两颗犹如金属般的瞳仁,此刻却是麻木不仁。
作为混元金仙的金银妖,她虽出身低了些,却也是在大公主的麾下,备受重用。
而今,却沦为这般地步。
顺藤摸瓜捉拿道宗余孽的计划,已然沦为泡影,而自己这条小命,似乎也要……
破碎歪曲的铜色手臂,早已没了手臂的形状,却仍旧向上抬起,胡乱抓着空气。
似乎是,在对将死命运的最终抗争。
崩!
残破的手臂应声倒地,金银妖的气息彻底断绝。
【混元金仙境金银妖,获取二百万点妖魔精元】
【混元金仙境酒樽妖,获取一百万点妖魔精元】
【混元金仙境仙酒妖,获取一百三十万点妖魔精元】
……
脑海中不断响起播报声,秦熹这才收回理智。
猩红双目骤然褪去,膨胀的巨大身形也犹如泄了气的气球,骤然变回原样。
从戒中随手拿出一件黑袍,将其披在身上,秦熹只觉浑身气力枯竭,略显疲倦。
事实上,这是她这等战斗的弊端,每当显露出真实体型。
这些普通衣物,都会在顷刻间,被极速膨胀的身躯彻底撕碎。
当然,密密麻麻的金色鳞片、赤红纹络以及如今的三大仙域,即刻遍布体表,将秦熹的身体裹得严严实实。
往常她只需要收回意念,就可以顷刻间将戒中提前准备好的衣物穿在身上,丝毫不会引起旁人注意。
今日却有些不同,因为她是真的有些筋疲力竭。
秦熹一屁股坐在地上,倚着粗粝的石砖墙,歇息了半天,这才回过神来。
事实上,今日若面对的,是妖兽修成的妖魔,绝非如此困难。
倒霉蛋是,今日碰上的妖魔,都是物体成精,还都极其难缠。
两个金石之躯,一个由仙酒构成的女妖,再加一个手段层出不穷的酒杯。
尽管自己有着源源不断的仙力补充,但体力却是犹如被抽干一般,稍显疲惫。
不过好在,今夜一行,自己的妖魔精元再度积攒到了一千七百多万,再度充裕起来。
秦熹环顾四周,她不知道本该与自己接头的党夏究竟发生了何事。
不过只要自己献祭这四位妖魔,获取其体内的悉数记忆,党夏的踪迹自然全数知悉。
不管党夏究竟出现何等变故,是被抓了还是已然变节,自己只需要找到她,便可获取关于桃花仙子的情报。
如今这么多妖魔精元,足够自己献祭这四位妖魔,顺便使用亲封令,升至混元金仙。
至于那位身份不明的道人,秦熹知晓,他便是那位特意将一块石头硬塞给自己的老者。
对方是何来意,自己无从得知,但既然对方未对自己产生恶意,秦熹便不想去刨根问底。
休息半晌,秦熹看向散落在地的些许酒水,大量酒水已然顺着地砖裂缝,彻底流至地下。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将意识落在酒水上,秦熹开始推演。
【第一年,你献祭了仙酒妖的身躯,你开始吸收】
【第一百三十万年,酒无形质,包罗万象,今宵共饮,大醉一场,恭喜你,已领悟大梦春秋】
【第三百万年,玉樽金盏锁天关,一罩之内尽成空,恭喜你,已领悟酒樽罩】
【第五百万年,石中藏志气如虹,铮铮石骨傲苍穹,风雨剥蚀仍站立,千秋万载永不穷,恭喜你,已领悟石躯】
【第七百六十万年,金皮银骨,身如浇筑,百坚不摧,刚毅难屈,恭喜你,已领悟金皮银骨】
……
秦熹身形僵直,盘坐在地。
直到推演中,七百多万年的光阴全然流逝。
待到推演彻底结束,四妖的悉数过往,犹如幻灯片一般,再度在脑海中呈现。
酒精与酒樽之间,并没有什么含金量。
不过倒是让秦熹理解,为何酒精妖这般婀娜多姿的美人儿,会选择酒樽妖这样粗糙的外表。
最初酒樽妖化形之际,也是一位翩翩少年郎。
而他的本性,导致他嗜酒如命,常年累月的沉迷酒精,疏于身材管理,即便是已成仙的妖魔,样貌自然大打折扣。
除此之外,大部分都是二妖情情爱爱的恩爱画面,令秦熹多少有些不适。
而金银妖与石妖的记忆,倒是有不少关键信息。
据金银妖的记忆来看,那名叫党夏的女妖早已不幸被捕。
若不是金银妖的记忆做不得假,秦熹几乎有些不敢相信。
原来道宗真的涵盖了不少妖魔,而这些妖魔居然会与人族联合起来,为人妖平等而做出抗争。
秦熹不禁一震,昔日对妖魔的刻板印象,也有了不少松动。
当然,对于斩获妖魔精元,便能不断变强的秦熹来说,杀妖仍旧是她的不二选择。
只是如今,这名唤作党夏的女妖,她不仅不会杀她,还会尽快将她救出来。
将翻滚萦绕的思绪尽数抽离,秦熹缓缓站起身体,朝着门外走去。
循着金银妖的记忆,秦熹朝着密洞中赶去。
坐在屋顶欣赏孤月的少年郎,看到火急火燎离开的秦熹,这才缓缓露出身形。
“嗨,这姑娘做事都是这般毛手毛脚吗?”
“杀了这么多妖魔就跑,也不怕被封山的人察觉到端倪,趁机转移桃花仙子?”
少年郎纵身一跃,站在地上,无奈的挥动衣袖,将早已千疮百孔的破旧小屋尽数复原,随即紧随其后。
……
秦熹一时意动,顷刻间,整个人骤然变了样貌,白皙的肤色好似镀了金一般。
她化作金银妖的模样,溜进地下石洞。
驻守石洞的诸多妖魔,在绝仙化形术的隐蔽下,丝毫未能察觉到金银妖的异样。
秦熹一路四平八稳,顺利来到党夏被关押的地方。
党夏浑身遍布血痕,几乎奄奄一息,在黑蟒的禁锢下,就连呼吸都变得尤为困难。
毫无半分血色的惨白小脸,令秦熹一时有些心软。
金银妖极为残忍的,便是抽去了党夏的脊骨,令其宛若一滩烂泥,独木难支。
党夏的本体乃是一只麋鹿,虽说资质根骨不算上乘,但也算未来可期。
可如今,失去鹿骨的她,几乎等同一个废人。
若是侥幸拿回鹿骨,再经悉心调养,凭借妖魔的愈合力,倒也有几分痊愈的可能。
不过,在得知蝶舞已至的消息后,金银妖认定党夏已无大用,残暴的抽走其脊骨,将其鹿骨制成滋补养料。
换言之,恰恰是秦熹的到来,令党夏彻底失去了脊骨。
想到这里,秦熹不禁鼻头一酸。
“大公主有令,命吾即日起押送此妖进京,解开吧!”
黑蟒吐着血红长信,不疑有他,缓缓离开党夏的身体,乖巧盘踞一旁。
一旁负责看守的小妖向前一步,“金统领,需要提前安排人手吗?”
“不必,你们继续待在这里,我一人带她进京便可。”
小妖一顿,弱弱道,“若只统领一人前往,要是道宗赶来……”
秦熹神色淡漠,扫过唯唯诺诺的小妖,“我自有安排。”
小妖当即垂下头颅,不敢多言。
秦熹一把抓起虚弱无力的党夏,将其置于自己肩上,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贼人!你又想拿我去做什么?”
气息微弱的党夏,双目通红,她虽精神不济,但方才金银妖与他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要将自己押送回京,继续饱受苦刑,党夏心中甚是害怕。
她能预料到,自己接下来一定还会遭受比现在还要恐怖的噩梦。
感受着肩上轻柔瘦弱的小鹿,秦熹面无表情。
待到远离地下石洞,秦熹当即一路飞奔而去。
来到北域后,秦熹便换了身份,寻到一处偏僻的藏身之处,以备不时之需。
果不其然,刚好能够派上用场。
将奄奄一息的党夏抱进房中,随即秦熹更是布下层层隐蔽阵法,确保此地的绝对安全。
秦熹这才露出真容,“党夏,你还好吗?”
“我是前来救援桃花仙子的秦熹,这是我的信息玉牒。”
秦熹伸出手,将鹤云交给自己的信息玉牒递给党夏。
此刻的秦熹,对党夏并没有太多疑心,毕竟在金银妖的记忆中,党夏并不是一个会背叛道宗的妖魔。
党夏颤抖着伸出手,查看玉简中的信息,双目噙着泪水。
秦熹拍了拍党夏的手,“先说一下桃花仙子的情况吧,待到我救出桃花仙子,我带你们一同撤离。”
党夏点点头,有气无力道。
“封山洞府本是仙子的封地,仙子因其身份的缘故,收容了不少人族女仙。”
“这其中,就有我道宗安插的人手,夜莺,我负责与她接头,将消息传递出去,当然了,我不知道她的真名,也不知晓其真实面目。”
“前不久,她曾告知我,仙子自从被驸马带回来后,便不曾碰面,被秘密监禁。”
“她告诉我,每日负责服侍仙子的婢女,都不见了踪影。”
“后来,她被指派服侍仙子,按照我们约定好的信息,她将关押仙子的密道地图绘于婢女衣物之上,暗中送出。”
“翌日,那婢女外出采买,我将其打伤,获取衣物,然而夜莺却再未有任何仙子……”
秦熹一怔,“那件衣物呢?”
“为了保险起见,已被我毁去,当然你放心,我已将路线图熟记于心。”
说罢,党夏示意秦熹拿来纸笔,她虚弱的五指攥紧碳笔,循着记忆中的图案作画。
将党夏绘制的地图拿起来,秦熹面色凝重,因为这幅地图,可怕的不是诡谲森严的地形。
而是摩白武器的存在。
“摩白武器?这么多?”
党夏低垂着头,“是,几乎算得上是有去无回。”
秦熹默不作声,走到院外,心中暗自思忖。
与其他妖魔不同,面对仙门的存在,秦熹极其畏惧,自己睁眼来到的大顺,不过只是仙门的试验品而已。
唤作以往时刻,秦熹根本不会有任何退意,然而一想到丧心病狂到极致的仙门,却是沉默。
“说到底,仙子究竟需不需要我去出手相救,尚且未知,毕竟她可是驸马爷的亲妹妹。”
“不过七皇子也说了,驸马爷连自己的发妻都杀了,如此丧心病狂,亲妹妹也……”
“可摩白武器这等存在,与大顺那只被拔去獠牙的摩白,完全不同,我若是铤而走险,只怕危险。”
静谧的小院,身着青白道袍的俊朗少年郎,悄无声息坐在屋顶上,好奇的看着百般犹豫的秦熹。
他很好奇,此女究竟会做出何等选择。
就在此时,只见秦熹忽然一拍大腿,猛得站起身体,朝着堂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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