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决战（5）
三发7N14，是绝唱，也是进攻的号角。
源石蚀刻弹划破空气，猛地击碎了本就结构强度不足的异铁柱子。
“噗！”
博士的小身板硬扛下了一些异铁的冲击，高密度材质不免让他的内脏受到了一定的冲击。
但他依然在死死地护着阿米娅。
“博士......”
阿米娅急的快要哭出来。
“.......无碍。”
博士强咬着牙说道。
“亚叶......先去救煌，灰喉，掩护我们！”
博士的手按在自己的指挥作战终端上，强咬着牙下达了作战命令。
“收到。”
“.......博士，我没那么容易死。”
煌抹了一把自己嘴边的鲜血，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
她迅速地掏出一瓶强阿片止痛药.......然后吞服了下去。
“煌！你这药量......”
“——我没事。”
煌再一次端起了自己的链锯。
凯尔希啊凯尔希......
你个老女人，在关键时刻，总是最坚强的那个链子。
借助RD-S-1型战场紧急单兵用自救器，煌重新站了起来。
肾上腺素为她带来了无穷无尽的力量，每一个细胞都活跃着，渴望着投身于战场。
原本是食腐者的巫术，现在经过凯尔希的改造，亦可作为造福士兵——特别是精锐单位的精妙物件。
“菲林……有九条命。”
…………
战场早已无处落脚。
鲜血与尸体织成地毯，祭坛释放出一股又一股寒气，剥夺着残骸的活性。
移动祭坛的轮子被卡住是无比正常的事情，雪怪小队的护卫队却只能将尸体抬上祭坛，作为寒冰封锁的柴薪。
霜星也早已停止了原地进行施术，收回了自己的神识，走向了战场。
只不过，她的口中，摇篮曲从未停过，仿佛是为敌人而唱的挽歌。
“Гла3ки свои 3акрывай，Слё3ки 3а6ывай......”
（阖上你的小眼睛，忘掉你的泪花.......）
随着歌声响起，霜星的细剑从面前的一名黑蓑影卫的身中拔出。
风霜瞬间盖上了他的眼睛，在他的身形尚未倒下时，祭坛散发出的源石技艺将他直接冻成了冰雕。
雪怪小队护卫队再次拾起这一块上好的“柴薪”，扔进了移动祭坛中。
“Во сне, сне видишь ли ты，Приключения гро3ные......”
（在梦里，你将要窥见，让你生畏的冒险......）
剑出，剑落。
霜星在杀人时，尽量地保持着对方的完全。
温迪戈的传统，“食人仪式”的目标越完全，效果越好。
霜星虽然不认可，但她却并不顽固。
有什么新战术投入使用时，一般情况下，雪怪小队是那个最先吃到钳兽的。
她空出的左手轻轻地扶了一下将要倾倒的冰雕，伊万诺娃上前，扛起了这具冰雕，投入了寒冰祭坛中。
巫术能量猛地达到了顶峰，又继续旺盛地“燃烧”起来。
寒冰的能量越来越强。
霜星也感觉源石对自己的限制性也越来越强。
“.......？”
霜星皱了一下眉头，看向了谢尔盖的方向。
谢尔盖正单膝跪地，八条黑蛇争先恐后地朝着他的胸腔涌去。
她明显地感觉到谢尔盖的气息正变得越来越弱。
“.......”
霜星不能轻易转换语句。
吟唱一旦开始，如果贸然停下，就算是女妖也得受到一定的反噬。
两行清泪自霜星的脸上流下，在这极低温的环境中，瞬间冻成了冰块。
兄弟姊妹们......
替我们走下去。
整合运动的火种.......交由你们来传递。
“？！”
“大姊！别！”
霜星的血。
强烈的法术扰动瞬间让冲过来的所有黒蓑影卫和黑钢国际步兵为之连连后退，法术祭坛的波动令雪怪小队都感受到了那彻骨的寒冷。
“**的整合运动个个都**的是疯子！！！”
煌提着链锯赶来。
她流出的鲜血，即使在她的源石技艺的加持下，也不足以抵挡这彻骨的寒冷。
眼前的一幕已经彻底超出了她的认知。
就算是维多利亚的四皇会战时期，就算是哥伦比亚的对外扩张时期，她也从未见过有人能够如此拼命。
博士也一手叉着腰，一瘸一拐地被阿米娅拉过来。
然后，他就跟着在场的所有人一起见证了这震撼一幕：
源石被生生地剥离了霜星的身体，一直保持着的源石技艺吟唱也被生生停止。
“不对......她的样子......”
血。
血混合着源石，为源石的生长提供着摇床。
源石同时也忠诚地向着为自己提供能量的主人提供着能量。
每一块源石都到达了活化的边缘。
“她身边漂浮在空中的源石结晶......怎么可能？”
煌开始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混合着内脏碎块的源石被霜星斥离自身......
这不可能。
这不可能。
“她不疼吗！她难道不疼吗！！你难道感觉不到疼吗，白兔子！”
煌声嘶力竭地喊道。
已经有心存怀疑的黑钢国际R.R.S.T.部队雇佣兵将手中的FN FAL或是HK416A5对准了她的脑袋。
“够了.......够了！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住手！”
“是斥离性......！”
阿米娅的双眼中，瞳孔同样不停地颤抖着，惊恐地道出这一切的本源所在。
“难道说源石结晶从她的皮肤里渗透了出来，和空气中的水分子一起形成了黑色的冰晶？”
“......你们答对了。”
谢尔盖咬着牙，捂着自己的胸口，几乎是爬着亦步亦趋地缓慢挪动到了这里。
他现在，几乎就是实打实的人棍。
煌瞬间警觉起来，将自己手上的链锯搭在谢尔盖的身上。
一旦启动，她保证可以让谢尔盖直接裂成两半。
但谢尔盖连看都没看。
“射击！对特殊目标集火！”
“哒哒哒哒哒.......”
HK415A5的铳响重新再这片空间中集结，但推进到霜星的身边某个不可见的球体时被生生止住，无法再进一步。
“.......射击无效！停止集火！优先清理敌残余——唔！”
“聒噪。”
谢尔盖的身上，一条黑蛇叼着一个黎博利的人头，迅速地飞了回来。
黑钢国际指挥官的身躯迅速地枯朽老化，而其中的能量则是流向了源石技艺的主人——谢尔盖。
“.......我.......”
我下过决心的。
这里，不该成为.......整合运动的坟墓。
无视了自己身上的异变和慌乱中出手却被拦下的煌，谢尔盖毅然决然地朝着目标爬行过去。
“砰砰砰砰！”
FN FAL的铳响突然响起又终止，一名宪兵队情报组的组员瞬间抹了他的脖子。
7.62*51 M80标准弹落在他的腿上，妄图阻碍他的行动。
但无用。
痛苦早已爬上谢尔盖的大脑，但他明白，霜星也一定经历着更加剧烈的痛苦。
“**的，或许白兔子本人也不知道，她的源石技艺已经上升到了现代源石技艺理论中最**晦涩的那一部分了。”
煌捶了一下自己的链锯，语气中充满了不甘。
“......幻影弩手，宪兵队听我命令，立刻后撤。”
谢尔盖缓缓说道。
声音很小，但足以通过通讯传出去了。
其他人也面面相觑。
“.......我们走。现在的情形，已经脱离了我们的控制。”
博士也皱着眉头。
事情已经全盘脱离了自己的掌控，现在的他，也只能尽可能地保证罗德岛干员们的安全。
特别是阿米娅。
**的，一个两个的都要搏命......
感染者的命，真贱。
博士前所未有地感受到了无力。
无论是肉体上，还是精神上。
............
“老黑蛇......不，科西切大公爵......”
“我在，我一直都在。”
谢尔盖竭尽自己的气力，缓缓说道。
“......合约之外的请求。”
“我自然会接受，并且我已然感受到你的决心。对等的，我需要在合约上加上一条东西。”
“黑蛇”吐着信子，源石技艺转化为语言，不断地落在谢尔盖的耳中。
“.......什么？”
“我需要，你在自己的余生中，永远配合我的计划。”
“.......我答应你，同时，我也在答应乌萨斯。”
“很好......谢尔盖·尤文，亦或是说，谢尔盖·雪奈茨维奇，你比我想象的更加识时务，这一点比我那个不成器的义女就已经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黑蛇”开始将自己的计划缓缓和盘托出。
“.......有一点，你猜对了。龙门确实是一个陷阱，塔露拉知道，我也知道。但，这个饵，你们不得不咬。”
“.......我早就明白这一点了，黑蛇。但，我请求你——务实一些。”
谢尔盖本来想要反驳，但现在不是反驳的时候。
他的生命正在不断地流逝着，他拒绝了来自黑蛇的反哺。
一命换一命......也不过如此。
如果是这片大地上最初的巨兽之一的话.......也未尝不可。
“快搭把手！”
佩特洛娃喊道。
直到这时，四周快要被冻成冰雕的雪怪小队才缓缓活动起身体来。
他们从未离去。
他们一直是大姊最亲的兄弟姊妹。
“.......帮我，把我抬过去，胸口......对准她的伤口.......”
谢尔盖虽然发出的是命令，但语气之中，除了虚弱，就是乞求。
“.......我们明白！大熊！伊万诺娃！把祭坛停下！”
“——别停！这祭坛能救命！咳咳......”
时间不多了。
所有人都清晰无比地意识到这一点。
雪怪小队顿时七手八脚地将物资全抬过来，顺手还宰了一只想要摸进来却被冻住的黑钢国际雇佣兵，也扔到了祭坛里。
谢尔盖也被抬到了霜星的面前。
她正浮在半空中，不可逆的源石技艺让她的影响正在不断地加深。
痛苦并不能扭曲这位战士的神情，但两颊上的清泪无不证明着她的痛苦。
“.......哪里有不公，我们就一起到哪里。叶莲娜.......”
虽然有些不公平、不负责任，但.......
至少，替我，好好地走下去。
我会在未来接你的。
一条黑蛇为了协助谢尔盖走进这处冰与霜的结界已经自爆了，七条黑蛇猛地跳出谢尔盖的身体，两条连接着祭坛，五条连接着霜星体表肉眼可见的伤口。
并不是科西切大冤种非得帮助整合运动，而是他从谢尔盖的身上，看到了能够令乌萨斯重新伟大的另一种切实可行的可能性。
身为阴谋家，多处下注押宝，只不过是常见操作罢了。
活了上两千年，早都活腻了，还不如和变形者一样，多尝试些可能性。
自己的原定计划，在魔王出手的那一刻，他便知道已经不可行了。
但，万一呢？
“.......真是老了，呵。”
祭坛的光芒突然达到了顶峰，又开始迅速地暗淡下去。
黑蛇并不是没见过萨卡兹的巫术，相反，他对于巫术还有相当深入的研究。
温迪戈自从出走以来，他就一直通过自己的权柄接触着他们，试图从他们身上找到些许新的可能性。
他同样是探索者。
能量通过谢尔盖这个“中继器”开始朝着霜星涌过去，经过食人仪式提纯的能量，正在迅速地填补着她的身躯。
“.......这也能行？！”
博士瞪大了双眼。
身为罗德岛的博士，他早就注意到了矿石病发作时的苦痛，自然也更加坚定了治愈矿石病的执念。
但在这中间，参与的，可绝不止这点理论。
应用源石技艺和理论源石技艺的差距在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这何尝不是一种因祸得福呢？可谢尔盖......”
“走一步看一步吧。”
源石技艺解除了。
“先救人！拉警戒线，把其他人都赶走！”
博士下了这辈子最英明的决定之一。
纵使这意味着罗德岛和其他组织的关系可能就此一落千丈，但罗德岛的理念，就是绝不放弃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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