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会见
1090年5月6日 5:00p.m.
维多利亚 小丘郡 城郊 整合运动临时营地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要加强防御。”
谢尔盖披着一件乌萨斯厚军大衣，对着桌子上的作战地图一顿指指点点。
自从整合运动来到了维多利亚，较为陌生的环境和与乌萨斯根本不同的社会结构注定了在这里开展工作初期的艰难。
但得益于其组织的特殊性和在长期斗争中积累起来的经验，整合运动还是顽强地在这里站好了阵脚。
感染者问题在各个国家中均广泛存在，针对于感染者的剥削和压迫几乎融入了每个国家国民经济中的重要组成部分。
一张地图上，用四种颜色分别标注出了各部分敌人的位置和整合运动自身的进军方向。
“报告！”
“进！”
谢尔盖头也不回地回答道。
浮士德走进了帐篷。
谢尔盖这才抬起头来。
“什么事？”
“无人机侦查结果出来了。”
浮士德走上前，自然而然地走进一个空位，把身边的一个宪兵队情报组组长挤开后，在沙盘上接连画下几个箭头，并且插上旗子。
所有人都把头凑近了观察地图。
“这里，小邱郡东200公里，萨卡兹的一个营地。”
浮士德咳嗽两下，迅速地抓起桌子上不知道是谁的水杯喝了一口，继续对着地图指指点点：
“这里，一个镇子，应该就是小邱郡人民口中所谓‘布伦特伍德镇’，萨卡兹驻军，诡异的石头阵，并且我无人机编队出现电磁干扰现象。
“这里，一片沼泽地，深池大部队，人数不下五万。”
“太近了。”
谢尔盖皱着眉头说道。
“是的，太近了，近到他们突袭我们只需要短短一个小时，突袭小邱郡仅需不到三个小时。”
浮士德将一个文件夹放在桌子上。
“情报组还截获了一部分维多利亚大公爵的电报，里面的照片是我们的侦察兵和无人机拍摄的，事关重大，我必须给你们看看。”
谢尔盖一把将那个文件袋夺过，粗略地扫了两眼其上的内容和无人侦察机那模糊的照片后，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
电文的内容很简单，但印证的却是望月忧的猜想之一——
乌萨斯仍未放弃对整合运动的追捕，整合运动依旧没能跳出这个棋盘。
不过，棋盘上的对手已经换了又换，但整合运动棋子的身份却是从未变过。
随着这份资料的迅速传阅，整个作战会议室里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最后，还是谢尔盖缓缓开口：
“……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他迅速地敲了敲桌子，脚也不安地在原地打着混乱的拍子。
“这样——浮士德，阿列克谢联系的那批风暴突击队的人现在在哪？”
“她们现在——”
“——报告！”
浮士德张了张嘴，看了看来着，最终还是闭上了嘴，站到一旁。
“风暴突击队的人到了！”
…………
1090年5月6日 4:50p.m.
维多利亚 小丘郡 城郊 整合运动临时营地
号角看着这片营地，俨然像是进入了某个乌萨斯南方部队的前沿阵地。
严谨的迷彩，交错叠加的明暗哨，射击孔和炮，甚至还有一台尚未启动的电磁干扰装置——那装置让号角感到震惊，整个装置比一整辆悍马装甲车还大，就那么安静地停在那里，像是一头睡着的猛龙。
只能说不愧是叶莲娜·尤文的弟弟，风暴突击队的前身典范军曾经在边境冲突中和第四集团军的某穿插突击旅交过手，号角的老师之一史蒂夫就死在了那片战场上，至今尸骨不得回到他的老家或者维多利亚皇家近卫学院安葬。
据说，史蒂夫就是被叶莲娜·尤文一枪SVT40爆掉头的，当场阵亡。
相关的事件众说纷纭，号角倒是哪个都不信——身为斯卡曼德罗斯后裔，她养成了一个习惯，那就是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风暴突击队每个人手里的武器刚刚还要被宪兵队缴了，但下一刻一个斐迪亚少年传达了谢尔盖·雪奈茨维奇的命令，她们的武器就这么近乎神奇地回到了她们的手上的同时，也加深了她们对里面正位上的那位宪兵队大队长的期待。
自从切尔诺伯格事件发生以来，世界目光无不聚焦在这片大地上的两个新星——大炎新商业关口城市龙门，和乌萨斯新高新技术产业基地切尔诺伯格。仅凭一己之力搅动两国风云的整合运动自然亦是乘风而起，同时将两国冲突和感染者问题摆在了所有人面前。
而在冲突中，整合运动以近乎全身而退的姿态狠狠地赚到了一大波政治筹码的同时，也狠狠戏耍了一波龙门的城防力量，并且向整片大地宣告了感染者运动和平民阶级合作的可能性和必要性。
在维多利亚皇家近卫学院的沙盘中，兵棋推演一次又一次地进行着，最终均是无法完美复刻当时的情景。
以上事例，结合着当时铺天盖地的新闻，无不为这个本不该继续存在于世上的感染者组织增添了几分神秘的传奇色彩。
“诸位，我们到了。”
领队的人并不是阿列克谢，这个和乌萨斯幼帝重名的人依然在小丘郡收集证据。但这并不影响号角的激动心情与无尽疑问。
明面上整合运动已经被国际上联合划为“极端主义恐怖主义组织”了，理论上自己这帮人是可以直接把他们拿下的，但对方为什么要坚持见她们？有什么好处？源石制品失窃案和整合运动有关吗？如果有他们想要干什么？如果没有那是谁？或者他们为什么选在这个时候来到维多利亚？难道他们不知道维多利亚内部问题吗？
身为风暴突击队的队长，号角下意识地就把事情往小丘郡源石制品失窃案上想。
事出反常必有妖，而风暴突击队要做的，就是撕碎挡在维多利亚面前的风暴。
压了压心里的疑问，号角示意其他人在营帐外面等着，自己摘下头盔，大跨步走进营帐。
而营帐门口，风暴突击队残余队员和整合运动的宪兵队分列两侧，沿着中位线俨然成为两道迥异的风景。
而号角也走进了那顶军绿色的帐篷之中。
谢尔盖就站在那里。
号角产生了一种错觉——这似乎只是一只普普通通的菲林罢了。
他的相貌儒雅慈祥，嘴角是因常挂着笑容而凸显的小酒窝。
在维多利亚，像是谢尔盖这样的菲林，就算是感染者也是一抓一大把。
但前不久的经历和整合运动的传奇过往，却又使她无比清楚：
眼前之人，神秘而又危险。
诚然，他那异色瞳孔中的眼神锐利而又深邃，非成大事者是绝不会有这种面相的。
“您就是丽塔·斯卡曼德罗斯队长吧，久仰大名久仰大名..........”
“谢尔盖·雪奈茨维奇大队长，不必如此，叫我号角就可以。”
二人互相上前一步，热情地握了握手。
这不仅仅是友谊的象征，更是双边政治上非正式的重要第一步——两边都给对方留下了不错的印象。
而号角最终还是决定先问问对方的目的——毕竟这里是整合运动的大本营，风暴突击队再怎么动手，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请问您废那么大劲将我们邀请过来，有何贵干？”
“啊好的，关于这一点，咱们来看沙盘——”
谢尔盖将号角带到提前拔掉了大部分代表整合运动的红色小旗的沙盘上，指着一处插着紫色小旗的沼泽地：
“深池。”
顺着平原划出一条线，顺着道路划出一条线，都齐齐指向不远处一个插着蓝色旗子的移动城市：
“三个小时突袭，机械化时间可能在一个小时之内。不要小看任何一支力量，当年的整合运动亦是如此。”
号角面色凝重地看着地图，整个人都不太淡定。
然后，在谢尔盖复杂的目光中，她拿出了一副远视眼镜。
“........”
“........不好意思，但这并不影响什么，您继续.........”
怪不得要塞干员们的攻击范围都那么刁钻，比“没良心炮”还特么刁钻，却打的那么准。
好一个“优良传统”，合着远视眼这么多啊！
而且安全距离也完全没有这么近吧！！！
谢尔盖咽下划到嘴边的疑问，重新用手上的指挥棒在地图上点了点：
“仓库。你们之前在这里抓过人。”
又是一条线，从紫色的旗子一路划到蓝色的旗子。
下一刻，四座皆惊。
“你们被误导了。”
“误导？”
号角的声音瞬间提高了几个度。
“你了解维多利亚还是我了解维多利亚？！我们是正儿八经的维多利亚皇家特战部队！维多利亚皇家第一特战部队第二风暴突击大队！”
“诶，你还真别说，这里面牵扯的可不是你们能够够得到的。”
“你凭什么下这个论断？”
谢尔盖哑然失笑。
“一个棋子还想要跳出棋盘了？”
“——你！”
谢尔盖看着眼前瞳色突然发红，金黄色的头发突然发白的号角，只是摇了摇头。
“你看，又急。”
他承认号角在军事上的成就，但在政治上，身为斯卡曼德罗斯的子嗣，还是太年轻。
诚然，军功的确是一种政治筹码，但事实上的政治斗争的水还是太深，更别提维多利亚内部现在明摆着一副不死不休的党争的状况了。
“我问你，关于塔拉的情报，它背后是谁？”
“威灵顿公爵。”
号角撤去了自己发狂的状态，整个人眉头紧锁，在脑海中检索相关的情报。
爱布拉娜在“荣光”号上针对塔拉王国的演说，开斯特公爵手下情报官迷图在这片白桦林中和深池小股部队交手的情报，无不将深池指向了威灵顿公爵。
这位传奇公爵，在维多利亚开国史上屡立战功，为整个帝国打下了大片大片的基业，并且确立了维多利亚在核心圈国家中的地位。
但在此之后，他处处备受排挤，能够剩下的领地也就旧高卢林贡斯城那里——更别说那里已经被四皇联军拆的渣都不剩了——在近百年来都没什么大作为。
以他那敢打敢闯敢拼的性格，和长久行军征战所积累的锐气来看，说他没什么动作号角也是不信的。
虽说风暴突击队是从伦蒂尼姆来的，但伦蒂尼姆的现状几乎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
说她们被误导了，倒是确实有可能。
从侦察队的遭遇和大部队近期在小丘郡城防军军营里遭受到的对待来看，风暴突击队就像是一条疯狂往套子里钻的鳞。
号角不得不倾向于谢尔盖口中的这种可能性。
“俗话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整合运动身为旁观者现在倒也必须入局。你我皆为棋子，都要为背后的人进行对应的事情。整合运动已经被抛弃了一次，所以我们不仅仅要这么做，更要为自己争取政治筹码来打造一个更加稳固的基本盘。”
谢尔盖双手撑桌，左眼中泛出赤红色的光芒。
“小丘郡是一个局，跳进来的不仅仅有我们两方，更有另一支势力——罗德岛。”
“这我知道。”
号角摘下了眼镜。
人一摘下眼镜就暴露出了本相，满脸满眼之间尽是愁容与愤懑。
但她依旧保持着骨子里的军人傲骨。
维多利亚的军人，应以其自己的纪律为傲。
此言不虚。
谢尔盖想了想，继续开口：
“你们的任务是调查小丘郡源石制品失窃案件，而调查明白这件事，总在套子里打转是不可能完成的。而且伦蒂尼姆的状况，是个人都明白。更何况，威灵顿公爵这个霉头，你们触不得，我们倒是能结结实实地和深池接触甚至相互征战。”
谢尔盖抛出了这次会见的最终目的——
“现在，我们能够带你们去见一个人，不过需要你们的担保并且我们的位置要对调一下。”
“.........什么意思？”
“我们来入局。”
四座皆惊。
“一来，整合运动的力量天然比你们大。二来，我们需要这份功劳来在维多利亚搬靠山，站住脚。三来，你们的命不能也不应该在这片阴谋之中白白丢掉。最后，整合运动不是知恩不报、忘恩负义之徒，罗德岛我们必须救。”
“..........”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号角想了想，最后还是提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我们的侦察队队员.........”
“就当是我送你个顺水人情了，一会我会带你们去见她们，她们也会明白我们之间的用意。在这个时代，并不仅仅是相互厮杀才能各获所需，合作共赢才是最好的道路。”
“……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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