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山神庙里的乞丐
方圆镇东郊。
乍暖还寒的冷风呼呼的刮进山神庙里,破旧的窗户被风吹的“吱嘎”作响。
庙里唯一的一座山神神像上布满了灰尘,而面前的桌案上只摆着一个香炉,香炉里连香灰都没有,想是很久都没人来上过香了。
桌案下面的干草堆上,一个衣着破烂的瘦弱身体躺在上面,背对着门口,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死了。
山神庙外面一个胡子花白的老乞丐,一瘸一拐的领着一个约莫六七岁的小乞丐正往破庙里赶。
那小乞丐手里还拿着半个脏兮兮的饼子,脸上却挂着笑“爷爷,太好了,今天咱们还剩了半个饼子,明早不用饿肚子了!”
那老者捋着胡子笑道“是啊,今日吃了顿肉包子不说,还能省下半个饼,也不枉咱们俩大冷天出去这一趟。”
“哎,要不是被那个该死的野狗抢去半张饼,咱们就有一整张了……”小乞丐可惜道。
“小野啊,做人要知足,咱们今日不是还吃了两个肉包子吗?要是每日都能吃上肉包子,就把剩下的饼子都给那野狗又如何?”
被叫小野的孩子一想到白日里吃的那两个肉包子,便不自觉的舔了舔唇角,似乎还能回味起那肉包子的味道一般。
“嗯,爷爷,小野知足。”小乞丐重重点头。
爷孙俩推开了山神庙的大门,一股凛冽的寒风刮进庙里,阴了一整天的天空也在最后一刻露出一抹夕阳,恰好照在那干草堆躺着的人身上。
那个叫小野的孩子惊呼“爷爷,快看,有人占了我们的位置!”
原来这座山神庙里不只住了他们两个乞丐,还有好几个年龄不等的乞丐也住在这。
只是每个人都已经分好了位置,老乞丐因为腿脚不好,小乞丐年龄又小,所以被人挤到了正对门口的顶风处。
那里只要一开门风就会对着吹,很冷不说,还容易成为来抢地盘的乞丐的第一个目标。
这不两人才进门,就发现有人躺在了他们的位置上。
老乞丐也看到了那人,对孙子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看到周围的其他乞丐还没有回来,可见这人并不是其他住在这里乞丐领回来的,这样他就放心了。
起码就算一会真的打起来也不会有人来帮忙。
老乞丐努了努嘴,看向放在神像左边的一根烧火棍,小乞丐立马心领神会,小心翼翼的走过去,拿起烧火棍,准备递给爷爷。
但是却因为太过紧张,被自己的左脚绊了一下子,直接扑倒在地上,而烧火棍也不偏不倚的甩在了那人的脸上。
老乞丐呼吸一滞,心想这下完了,本想着先发制人,没想到孙子失手,这他们爷孙俩不得被人暴揍一顿,赶出山神庙?
但是令二人没有想到的是,被打这一下子,那人居然都没有醒过来。
“难道是死了?”老乞丐纳闷。
小乞丐连忙起身,来不及拍身上的灰尘,赶紧跑到爷爷身边。
怯生生的问道“爷爷,他怎么不动啊?不会被我一棍子打死了吧?”
老乞丐摇头,虽然那一棍子确实是实实在在砸到了那人头上,但小野本就是个小孩子,没什么力气不说,还是不小心摔倒将棍子甩出去的,怎么可能把人砸死?
“走,咱们过去瞧瞧。”
“可是爷爷……”
“没事,这一棍子他都没醒,我看他呀不是病了就是死了,不能把咱们怎么样。”
老乞丐一瘸一拐的慢慢靠近,那人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老乞丐蹲下身,拍了拍躺着的人,那人还是没有动静。
“不会真的死了吧?”老乞丐将手指搭在了那人的鼻子下面,还有一点微弱的呼吸,没死。
“爷爷,他死了吗?”小乞丐懵懂的看着自己的爷爷。
“没有。”
“那他怎么不动弹啊?”
“他这是饿的!”老乞丐叹气“都是可怜人啊!”
长山镇去年灾荒,全镇颗粒无收,好多人都吃不上饭,因此今年沿街乞讨的人比往年多了整整一倍。
即使朝廷已经下发了赈灾粮,可到了百姓这里,也不过是喝了几天救济粥而已……
“小野,把那半个饼子给他吃了吧!”
小野听到这话顿时不乐意了,小手一捂“这是我跟爷爷明早的饭,凭什么给他。”
老乞丐摇头“乖,咱们爷孙俩少吃一顿就是饿点儿,可他都要死了,咱们不能见死不救啊!”
“我不嘛,他还占了咱们的地方,我才不要给他。”小野赌气道。
这时一股冷风吹过,山神庙的大门再次被打开,进来的是一个精壮的少年。
他冷冷的向他们的方向瞟了一眼没有说话,自顾回到自己角落的位置上躺下。
老乞丐没有管那少年,掰开小野的手,将那半张饼抢了过来。
“啊……”小乞丐刚哭了一声,就听那边的少年咳嗽了一下,小乞丐瞬间憋了回去。
这个凶神,十分可怕,每次回来都不允许这里的人大声说话,说是打扰他休息。
当然也有人反抗过,只是都不是这位凶神的对手,自此以后他变成了这庙里的老大,大家都不敢招惹他。
老乞丐将饼子掰碎,一口一口的喂给躺在地上方轻月吃,还好她还没有完全失去意识还知道吞咽。
喂了一会儿,老乞丐又将腰间的水葫芦拿出来,给她喂了水。
又过了不知多久,方轻月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其实方轻月早就有了意识,只是因为这具身体太饿,她才没有力气起来。
躺着的这段时间,她回顾了自己的遭遇,不过就是和相亲对象坐了趟过山车,过山车就掉了了去。
醒来时,自己就躺在这儿了,老天爷想要告诉她这相亲对象不靠谱,也不用这么极端吧?
刚清醒一点就有一股神奇的记忆涌入她的脑海。
一个和自己同名的十五岁女孩,因为母亲早逝,父亲再娶,又生了弟弟,便把她赶出了家门。
她为了活命,将自己打扮成男孩的模样,但是因为没有讨饭的经验,七天下来,只吃过一个馒头。
又冷又饿的原主走到这山神庙便再也走不动了,躺在这块干草堆上就睡了过去。
“这就是原主的记忆吗?那她是不是已经饿死了?”
“孩子,孩子,你怎么样了?”
方轻月心里想着原主的生平,却没有注意到老乞丐已经与她说了半天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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