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何时归途

傅枯武见文岳带来的三个年轻人均不似寻常百姓，何况还跟着一飞一走两只驯兽，倒也知文岳这一趟下山收获不小，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文岳非但到了慈溪山谷，而且做了慈溪山谷门下的弟子。

文岳将下山以后遇到赵钱孙李四兄妹的事情简要向父亲傅枯武说了，傅枯武惊道：“简直是不可思议啊！”

文岳笑道：“吉人自有天相，我又得到城主帮忙又得到朋友帮助也属寻常，没有什么不可思议的。”

傅枯武道：“我是说，你竟然一下山就把白泽弄丢了，这可当真是不可思议！”

罗林在一旁倒水饮茶，听傅枯武说出这句话来，脸上才终于现出一丝笑意，但这笑意一闪即过，脸上神色随即便又冰冷凝重起来。

文岳道：“六首蛟是妖兽啊，可不是山里的野兽，当然不是我对付得了的了，也幸亏有白泽代我挡了那一下，不然这会我只怕已经沦落为妖兽的口粮了。”

傅枯武道：“只是可惜了那白泽，好端端的一只神兽，到头来竟然是这个下场。”言语间虽觉可惜，却也不如何难过，他是山里人，白泽在他眼中不过是身份略微尊贵一点的牛羊而已，只是寻常家畜。

文岳道：“那白泽可也没有死啊，说来也巧，我在慈溪山谷里还见过它了。”于是又将自己拜入到慈溪山谷的情由和在慈溪山谷里的的见闻简要说了。白泽之事自然也在其内，文岳毫不隐瞒，在悬崖山涧之下的小洞内撞见了大侠鲁恩的遗骸，文岳也如实说了，只有文岳收集了《拳王劫》和背诵了《慈溪心法》之事他暂且不提，不然被罗林听了去，说不定会引起一场误会，左右此事也与父亲无关。

傅枯武叹道：“鲁恩当年回来的时候，武功大有长进，活脱脱的便如同是换了个人一般，当时我就猜到他多半是去了慈溪山谷，只是慈溪山谷路远迢迢，闯荡江湖一辈子的大侠客们即便赶到了山谷，也未必就会被收入门下，再加鲁恩这个人向来是有胡说八道的习惯，他的话我也只能是半信半疑，现在看来，他当真是到过了慈溪山谷不假。”随即轻叹一声，说道：“鲁恩这个人，虽然品行不端，但是运气倒好，竟然成了咱们村子里第一个到达慈溪山谷之人，亦是第一个被慈溪山谷收入门下之人。”

文岳从小将鲁恩当作兄长偶像一般，这时听父亲傅枯武说这句话有贬低鲁恩的意思，心中微有不悦，说道：“运数这种事情难说的很，我可没有大侠鲁恩的手段，但是我不也是在短短数月便赶到了慈溪山谷吗？”

牟闪莹和季心芸这时相继端着饭菜上桌，村民有不少热情好客的也各自送过来羊腿和烧鸡烈酒之类。一场村庄院落的淳朴晚席从黄昏一直到夜半，待众人各自散去回房睡觉。文岳起身来到院后那女人的坟墓前，文岳自知那女人决计是自己的生母无疑，听父亲傅枯武说，当年那女人是代尚在襁褓中的自己挡刀而送命，普天之下除了母子之外，谁也不会代替谁去挡刀。想到母亲闭眼之前一定望着自己心说：“好孩子，这是为娘最后一次保护你了，今后的道路只能你自己一个人走了。”文岳不禁流下眼泪。

母亲的孤冢这时已堆积了不少草木灰尘，文岳不能常常回来扫墓，傅枯武和母亲非亲非故，自也不会来此。文岳挥手抹去墓畔前的灰尘，又向着墓冢磕了三个头，随即才转身回屋睡去。

次日一早，牟闪莹和罗林下山安排左近的江湖侠客和龙枪古镇保护村子，慈溪山谷是当世首屈一指的大宗派，天南海北均有门下之人，牟闪莹和罗林张罗着左近侠士守护村子，谁也不敢不从。

又过了两日，文岳等人动身向傅枯武辞行，文岳离家半年，这次难得回家，却也只能在家里住上三日。当日他离家之时，村民集体为他送行，什么好的吃穿用能给他带上的都给他了，这次他今非昔比，身上之用比村民富足的多，村民也就不再送他什么作别用品和吃食，只前来送行。

文岳虽然短短几日又要和父老乡亲离别，但他这次回来之后得慈溪山谷庇护，四方诸侠及龙枪古镇均会派人来守护村庄，也算是了却了他一桩心事，他心里也不如何不舍。

几人下了山，罗林说道：“此刻回去还为时尚早，我要在附近游荡几日，咱们这就别过了。”

此刻赶回慈溪山谷确实为时尚早，盖因文岳等人均有驯兽坐骑，虽然离家较远，反而是最先回家探亲之人，但罗林说要去附近游荡几日却只是个幌子，牟闪莹和季心芸心下均知罗林是性情孤僻，习惯了独来独往，从慈溪山谷来的时候做了个顺水人情用狸力同载了牟闪莹一程，但返回的时候就不赶时日，不必让牟闪莹同行，他说要在附近游荡几日，实则只是想要一个人走路而已。

只文岳一人不通人情世故，于是说道：“罗林师兄想要去何处，我左右闲来无事，陪你去逛一逛好啦。”

季心芸“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心道：“你这位小兄弟怎么如此呆头呆脑？”

罗林沉下脸色，说道：“我要去何处，难道还用得着向你禀告吗？”

文岳见罗林脸色不善，微微一奇，说道：“我是诚心诚意，师兄何须动怒？”

罗林道：“我没有动怒，我一贯便是这个脸色。”

牟闪莹比文岳和季心芸年长一点，自也比文岳和季心芸更能说会道，见罗林和文岳越说越僵，急忙上前一步说道：“天地广大，咱们也不必非同行不可，要我说啊，咱们就此别过，各自游玩各自的，两三个月以后在慈溪山谷的天璧山上见面便是了。”

文岳一怔奇道：“为什么要在天璧山见面？”

罗林哼了一声，道：“你这小师弟也天真的过了头了吧，难道你平时也不打探一下山谷里的事情吗？”

文岳皱眉怒道：“我来慈溪山谷是为了修炼的，可不是打探什么趣事秘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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