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感受

君洛离听进去张逸的话，是他操之过急要确定自己在顾以安心里占据了什么位置。是他自己缺乏足够的自信心。君洛离踏进院子里时看见坐在台阶上发呆的顾以安，席地而坐不顾形象难看，顾以安还在呆呆入神想事情，为何这本药书上记载的很多草药作用都是类似的，有些片面的见解。顾以安并不知这药书是九阳子平日里为消磨时间找到一种打发罢了，药书上的内容都是他自己编制的，画的时候也没多用心。君洛离坑了一把他，他又坑了一把顾以安。

互相挖坑给对方跳，九阳子有注意到君洛离进来，翻晒药材的手动作变慢了许多，是在等他开口说话。九阳子偷瞄了他一眼他熟若无睹着。

“那个，既然都没事就来帮师叔一起晒这药材。”九阳子招呼着顾以安过来，君洛离紧随其后。“进展如何了。”九阳子不经意的这一问，让顾以安不平静的心提上来好几分。

“我。”顾以安僵硬着嘴巴，没能将话完整说出来，她不能推啊离下水。“是以安悟性不够。”

“那很正常，你要是看明白了造诣就非常人能比拟。”九阳子带着笑意对顾以安说道，却在顾以安听来像极了是在安慰自己，顾以安不情愿的扭着身子。“等你看明白了，师叔就送你一份神秘礼物。”

“画得跟天书一样，你让以安怎么看懂。”接话是心生不悦的君洛离，那药书他翻了几页看了便知是九阳子特意搪塞顾以安的。

“怎么可能。这是入门之书。”九阳子厚脸皮将这自己随手编制的药书归类于入门之书，引来君洛离嗤之以鼻。九阳子一脸我能忽悠人你想怎么样的贱象瞅着他。

迎风拂面垂钓中的钟辞已钓上来好几尾锦鱼，竹篓里的锦鱼还活蹦乱跳着，殊不知自己接下去的命运已是待宰的状态。钟辞见收获不小收起鱼竿不再垂钓，等养肥些再来垂钓，届时鱼味应该更加鲜美。钟辞摸着下巴满意笑着，提着竹篓跟鱼竿就此离去了。

顾之安睡醒时寻顾以安，却发现她不在房里，心中估摸了番应该会在九阳子那边，便也就过去寻她了。君洛离陪着顾以安在阳光之下翻晒药材，手舞足蹈的九阳子充当指挥者。顾以安的做事风格他看得上眼，可这师侄作风却不太好，动不动就用一种想要杀人的眼神看着他。唉，这世间俗事还真能扰乱人心弦。

满载而归的钟辞与顾之安在院子进来时的那道拱门边相撞见了，钟辞还拿着竹篓里的鱼炫耀着自己的成果，顾之安的心早就飘向顾以安身上了，没有完全听进他在说些什么，反倒是很敷衍的嗯啊嗯啊。正沉浸在自己欣喜中的钟辞并未发觉到顾之安对自己的敷衍。

“师弟你喜欢吃清淡的还是味道稍重些。”钟辞仔细询问着顾之安的意见。

“师兄看着办就好了。”顾之安一脸我都随你的表情望着他，钟辞犯起为难来了。他都不知师弟喜欢怎么样的口味。随意做恐师弟会碍于情谊喝下去。“师兄还有别的事吗？”

“自然没有了。”钟辞摆摆手，顾之安见他这样回答也就不再管他了，直接跑进去寻顾以安。“啊顾，啊顾。”顾之安在那边大叫着，刚刚那场梦境过于真实，像是陷在其中遭受过诛心之痛，当他醒来时枕头边分明是被泪水沾湿了。

那样的梦他都断断续续做过，却只能看见依稀的脸听见依稀的声音，当做一个旁观者去看待曾经发生在他眼前的事情，那些晚霞像是被鲜血染红亮在整个天际，那地上的一切都枯萎透着荒凉，整个界位都是压抑着。那一切的一切历历在目。顾之安的眼睛泛着红。

顾以安奇怪的看着失态的顾之安，顾之安看到顾以安飞奔过去差点扑倒她，被横出的手活生生给拦下来了。君洛离冷冷看着他，别想占他媳妇便宜。

“何事这么惊慌。”顾以安不轻不慢的歪头问他。

“没事。”顾之安收起快要落下来的眼泪擦拭了一把，像个大喇叭花一样笑着。“只是醒来没看到啊顾罢了，心里有些惶恐。”

“我这不是好端端的站在这里吗？对了，师叔给了我一本药书，有时间我们可以一起钻研。”顾以安邀请着顾之安一起探讨其中奥妙。

“好。”顾之安满口答应，既然她都知道自己身份了，又何必瞒着还不如落落大方的承认。“啊顾可有怪过我吗？”

“不曾，每个人都有自己难言之隐。这世间百态本就不可说，苦衷这事更加说不透通。只是我觉得很奇怪，为何放些神族的好日子不过要来这东陆，是来体验生活中的诸多磨练吗？”顾以安还是持疑惑状态，书中都说上等位界的人日子过得逍遥快活，为何之安要来这东陆自寻苦吃。

“因为想要尝遍这世间的冷暖百态。”顾之安认真的回答，却没有办法告诉她是自己亏欠了她太多，想要在她身边慢慢弥补回来。

顾以安听完猛点头，她算是听信顾之安的假话了。可君洛离却极度想拆穿他的面目。想想又怕以安知道了会伤神也就闭上嘴不说穿顾之安目的何在。顾以安绽放出如画的笑容来，看得顾之安一脸痴迷，君洛离有了危机感。三人之间的气氛诡异至极。

假如有一天你知道我欺骗了你，你还会对我流露出这般如阳笑容来吗？我怕你会恨透我到骨血里，一生都不愿再见我。顾之安因她放逐了自己，放弃了自己原本该有的尊贵与权势。他不后悔自己的时光里因她而美好。

“徒弟啊，你也要帮着师父一起晒这药材，别光看着动动嘴皮子就了了。”九阳子现在情况是逮一个算一个，逮一双是一双。不断指挥他们为自己做事。钟辞不住翻白眼给臭不要脸的九阳子看，平日里指挥自己做事就罢了，还要指挥师弟做事。钟辞这小脾气就上来了，用力掐了九阳子腰间软肉一把，九阳子龇牙咧嘴的憋着痛楚。

“师父，你怎么可以这般欺负小孩子。”

他还小？九阳子嘴角不住扯了扯，他可是神界的神子活了都不知道比你多多少年岁。九阳子也没有将心底里的话透露出口风来。无奈揪着眉头看着乖巧懂事的顾以安。

“师妹，别听我师父瞎扯。那药书是他在九重山上为消遣无聊时光随意所著的。怎么可以算得上是入门之书。师父这就是你不对了，你整日教导我做人不能说谎话，你怎么可以带头说这假话。”钟辞叉腰为顾以安撑腰，痛心疾首指责九阳子的错处。

他的老底都快被这败家徒弟给掀完了，九阳子一把老脸都快挂不住了。唉身边有这个败家徒弟跟各种坑师叔的师侄，以后可怎么过活啊。九阳子朝天边叹气边捶胸，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来。

“那师叔也很厉害啊。自己都会写药书。”顾以安说这话时眼里带着深深的崇拜，敬佩看着正在唉声叹气的九阳子。

九阳子被她的话给打动了，还是以安有眼光慧眼识英雄。九阳子特意给顾以安竖起一个大拇指来，她说的话很中听啊。顾以安骄傲扬着头，她说得可是大实话。衷心在夸赞他的行为。

“师妹你再夸下去，我师父的尾巴都要翘到天上了。”钟辞不住捂脸，师妹怎么也跟着师父一起犯这傻样。

“师叔哪里有尾巴？可以现身给以安看看吗？。”顾以安再一次犯傻扯着九阳子的衣袖，九阳子自然是没有。他又不是兽类。

“好生说话，不然就把你逐出师门。”九阳子威胁着钟辞，钟辞撇了撇嘴巴。

“明明是师父说假话了。”钟辞嘟囔着却不料被耳尖的九阳子听进去了，九阳子拽着他的耳朵不住教训着。

“你师妹自然不如你资质好，入门肯定看通俗易懂的，难不成跟你一样看无字天书啊。”九阳子气急败坏的吼道，顾以安觉得他这教训好像是在贬低自己。“仗着有点资质就乱作态，该打该罚。”

“徒儿知错，不该揭穿师父的用心良苦。”钟辞只能硬着头皮接受下他的教训，“不该乱说话，还望师父责罚徒弟。”钟辞带着歉意低头认错着。

“罢了罢了你本不知情。”九阳子大度原谅钟辞说错话，钟辞下意识拍拍自己胸脯。“若有下次绝不轻饶。”九阳子用眼神要挟着钟辞，钟辞喷笑了。

“那师父我可以教师妹一起分辨药材吗？”

“可以，要是认错我非得打断你的狗腿不成。”

“钟辞再此谢过师父的教导之恩。”两人耍宝在闹，看得顾以安直捂嘴偷乐。

“啊离，师叔跟师兄一直都是这种相处状态哦吗？”

“算是。”君洛离回忆了一下在九重山上他所看到他们相处模式，略微认真的回答顾以安的问题。“师父他也是很好相处，你不必惧怕这世间对九重山的种种传闻。”

“什么是真什么是假？”顾以安迷茫了。

对于九重山的传闻她也略有所闻，九重山曾经在不同时间段里扶持过好几位来自不同界位的帝王，界位有重大分裂时出面决策的也是九重山，九重山地位极高，能进入其门下是一种对自己能力的肯定，也是一种能够炫耀一生的荣耀。

“用心去感知这天地大同诸多变化。有时候双眼也会被枷锁所蒙蔽着，分不清对与错。”君洛离淡然说着自己的见解，深居高位的他早就对滔天权势已无感了，那些飘渺虚空的他一点也看不入眼。“以后你慢慢就会懂了，那些只不过都是世人在蒙蔽自己的话，九重山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强悍。”君洛离用力揉揉她的发，将她揽在胸前。“你到底是在惧怕些什么？是怕我护不住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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