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自己人，别客气
在听到身后方鉴声音的那一瞬，瞋鲸大王毫不犹豫地转身跳下云头，身上亮起一片淡墨色的黑光，方圆虚空一荡，一条三四百丈长的墨黑色巨鲸便出现在天空之上。
伴随着一声苍莽的鲸鸣声响彻天地，那墨黑色的巨鲸‘轰’地一声便一头扎进了下方海域之中。
“鸿清真人，切不可让他入水！”絮瀛惊呼一声，但是已经晚了。
只见那瞋鲸大王一落入海中，瞬间海面上掀起了一道百丈高的海浪，紧接着在深蓝色的海水之下，陡然两只暗红色的如同海岛一般大小的眼睛。
方鉴低头一看，只见那两只暗红色的眼睛在滔滔海域之下凝视着天空，一道道无比凶恶的力量在那两只暗红色眼睛之内聚集着。
“哇，深海恐惧症直呼过瘾！”方鉴看着那隐藏于海水之下三四百丈长的庞大身躯，以及那两只暗红色的巨大眼睛说道。
方鉴话音刚落，海底那两只暗红色的巨眼陡然放出近百道凶煞血光，瞬间朝着整个洠心岛海域扩散了出去。
“完了！”絮瀛惊呼一声，旋即整个洠心岛海域内响起了一阵阵震耳欲聋的崩裂之声。
首先是絮瀛的道场洠心岛，在被十几道凶煞血光照住的一瞬间护岛大阵便支离破碎，然后便是整个洠心岛也在刹那间四分五裂。
海啸、地震、海底火山一涌而至，广袤的洠心岛海域刹那间变成了炼狱。
絮瀛顾不得其它，立刻祭出鸿清玄符，施展玉律玄光护住己身，然后又运转法力全力护持洠心岛海域生灵。
而方鉴也在此时运转玉律玄光，然后抬手一指，只见一道金光霎然飞起，正是已经晋升为下品太乙金仙法宝的定元珠。
只见定元珠飞上云霄，滴溜溜一转，便放下一束金光，直落到瞋鲸大王本体之上。
原本还在海中游动的瞋鲸大王三四百丈的身躯，一瞬间便被定格在海中，再也动弹不得。
而随着瞋鲸大王被定元金光定住，他眼中的凶光也霎时消散。
凶光虽然已散，但洠心岛海域却已被基本摧毁，方圆两万里海域已经看不到一座完整的岛屿了。
方鉴运转法力朝着下方海域中猛地一摄，瞋鲸大王那庞大的身躯立刻被拉出了海面，如果一座巨大的黑色岛屿一样浮在海上。
接着方鉴飞身落到了瞋鲸大王的面前，并祭出太乙金光剑，并将剑指一弹，太乙金光剑立刻化出两道金色剑气的。
方鉴目光在瞋鲸大王本体的两颗暗红色的大眼珠子上看了一眼，随即赞道：“真是好眼珠子，我要把它们挖下来回去装饰洞府。”
听着方鉴这话，原本已因为被定元金光定住而惊惧不已的瞋鲸大王眼中顿时露出了无比惊恐的神情。
但是很快，那惊恐的神情就变成求饶神情，因为他此刻已经感受到太乙金光剑溢散的气机，那是太乙金仙级的法宝。
方鉴看到眼前两只巨大的暗红色眼睛里出现的求饶之意，略作思索，便抬手收起了定元金光。
‘轰’
随着定元金光被收起，瞋鲸大王的身躯微微往下一沉，又在海面之上掀起了一股海啸。
但此刻瞋鲸大王没有逃跑，也没有做任何反抗，因为太乙金光剑携着两道剑气就悬在他的头顶。
“化成人形。”方鉴对瞋鲸大王说道。
‘嗡’一道淡墨色的神光闪过，瞋鲸大王马上便按照方鉴的话变回了人形。
瞋鲸大王变成人形后，脚踏海浪立于海面上，目光惊疑畏惧地看着方鉴。
而方鉴也在看着瞋鲸大王，两人就这么对视了好半天，最后由方鉴最先开口问道：“你为什么是光头？”
瞋鲸大王一阵无语，然后拱手说道：“回道友，因为鲸鱼没有头发。”
恰在这时，一缕淡蓝色的仙光飞落到方鉴的身后，然后絮瀛便从仙光内走了出来，并朝方鉴拜道：“鸿清真人，洠心岛海域内的海岛全部都被摧毁了，不过好在那些装着宝材的储物袋没有受损。”
说完，絮瀛便从须弥法宝内取出了一叠装满了宝材的储物袋，朝方鉴递了过来。
方鉴挥手将这些储物袋全部收入了自己的云纹清风袖囊之内，然后问道：“你的那些属下损失了多少？”
絮瀛道：“死了十几个真仙，还有一些水族海妖，其余之人并未遭难。”
方鉴说道：“死难的妖修要尽快超度去轮回。”
絮瀛闻言，顿时一脸为难地道：“可是鸿清真人，我是妖仙，并没有超度亡魂的道法。”
方鉴摆手道：“无妨，你将死去妖修的魂魄元神收拢护好，我后面会派天师府的人来超度他们。”
“是。”絮瀛恭身说道。
而一旁的瞋鲸大王听到方鉴和絮瀛的对话，整个人都陷入了莫名的惊愕之中。
他从两人的对话中得到了三个信息：第一，乌墨采的那些宝材仙药，是给眼前这个名叫‘鸿清真人’的太乙玄仙采的。
第二，絮瀛也听命于这个‘鸿清真人’。
第三，这个鸿清真人是天师府的人。
得到这三点信息的瞋鲸大王不敢置信，被外道真魔和神王殿打的只能依靠护法大阵龟缩在东陆的天师府，什么时候有了这等人物？而且还有太乙金仙级的法宝？
想到这里，瞋鲸大王不由得感到脊背发凉，天师府终于把魔抓伸向沧澜海了！而且絮瀛已经投靠了他们。
也就在瞋鲸大王心念百转的时候，方鉴朝絮瀛道：“给我找一座还未被完全摧毁的岛屿，我要和瞋鲸道友说说话。”
絮瀛会心一笑，然后揖身拜道：“是。”
接着方鉴转过身来，再次拱手朝瞋鲸大王道：“道友，能否借用你一点时间呢？贫道想和你说说三界主宰：天庭。”
瞋鲸大王愣了一下，但太乙金光剑就悬在头顶，他也不敢说不愿意，只得稽首一拜道：“愿闻其详。”
方鉴微微一笑，再次招了招手，絮瀛当即便将那把分海三叉戟交给了方鉴，然后便转身化作一道仙光飞走了。
方鉴接住分海三叉戟并在手里掂了掂，然后便用法力送到了瞋鲸大王面前道：“为表诚意，物归原主。”
这一次瞋鲸大王是真的愣住了，他愣了许久才惊讶地道：“您是说，把它还给我？”
“咦？难道你不要了吗？”方鉴一脸惊叹道：“你这么大方？法宝一定很多吧？”
“不不不。”瞋鲸大王急忙摆手：“我要我要。”然后赶紧接住分海三叉戟，然后深深地朝方鉴揖拜道：“多谢鸿清真人。”
方鉴摇头笑道：“不必如此。”
这时絮瀛赶了回来，朝方鉴道：“鸿清真人，已经寻到了一处尚未完全破损的海岛，请随我来。”
...
两个时辰后，在洠心岛海域一座残破小岛之上，方鉴、絮瀛、瞋鲸三人正盘坐在一张玉桌前。
玉儿在一旁为三人煮茶伺候，而乌墨等人则在小岛周围巡逻。
此刻，瞋鲸正目瞪口呆地看着一个时辰前对孽天老祖破口大骂，但一个时辰后却未受到任何劫罚的絮瀛。
而絮瀛也昂首微笑，目光看着瞋鲸道：“怎么样？瞋鲸道友，我没骗你吧？”
瞋鲸也是既惊讶又惊喜，“皈信天庭之后，我们真的就能逃脱孽天老祖的掌控吗？”
絮瀛道：“刚才我不是已经给你展示了吗？鸿清真人说了，只要我们虔诚敬奉天庭，天庭诸位上神就会赐福于我等。”
瞋鲸顿时心动不已，立刻朝方鉴说道：“鸿清真人妙法，瞋鲸已经见识过了，自不怀疑。方才鸿清真人所说天庭，瞋鲸也是心向往之，只是...只是那天师府将我等视为恶妖邪魔，誓要除之而后快，这...实在难以让人放心。”
听到瞋鲸的这个问题，一直想问但不敢问的絮瀛也立刻关切地说道：“的确如此，鸿清真人，如果天师府一直如此看待我们沧澜海妖仙，那么我们是很难和天师府一起共事的。”
对于这个问题，方鉴答道：“我也不妨对你们明说，我并不代表天师府，而是代表天庭。我的道号‘鸿清’便是辅佐大天尊执掌天庭的大主使赐下的，而我此次来皓镧界，也只是为了帮助天师府稳定局势，使他们不被外道真魔覆灭。”
说到这里，方鉴继续道：“不久之后，天庭大军便会降临此界，到时候无论什么外道真魔、神王殿又或者是孽天老祖，都将被一一肃清，那时你们又将何去何从呢？”
“所以你们现在皈信天庭，便是天庭的信众，我可以以道心立誓允诺，待天庭平定皓镧界后，不仅要帮你们脱离孽天老祖的掌控，还会赐予你们绝对的自由，当然，前提是你们不得作恶，不得肆意杀戮生灵，不得行邪魔之事。”方鉴说道。
瞋鲸和絮瀛听到这里，当即站起身来，肃然朝方鉴拜道：“诚如鸿清真人之言，我等愿诚心皈信天庭，永不背叛，永不为恶！”
方鉴哈哈大笑，立刻起身将二人扶起，接着方鉴便给瞋鲸赐予了鸿清玄符，这就是他们皈信天庭的象征。
而当瞋鲸了解到鸿清玄符内的玉律玄光后，也是恍然大悟，“我说以前从未见过絮瀛道友你有这样的妙法，原来竟是如此。”
絮瀛闻言莞尔一笑，说道：“鸿清真人妙法玄通，真是令人敬佩。”
方鉴淡淡一笑，然后从袖中将那株鼎王草取了出来，递还给了瞋鲸道：“既然现在是自己人了，那这株鼎王草贫道也无用，便也一起物归原主吧。”
“啊？”瞋鲸大王闻言一愕，旋即连忙摆手道：“不不不，鸿清真人，这鼎王草您就收下吧，就当这是我的见面礼了。”
方鉴摇头道：“我非妖仙，要这鼎王草也无用，你拿回去吧，自己人，不必客气。”
见到方鉴如此真诚地对待自己，瞋鲸大王顿时深受感动，从他在沧澜海内得道成仙以来，就不曾被人如此对待过。
想到这里，看着方鉴真诚的目光，瞋鲸大王也不再拒绝，伸出双手将鼎王草接了过来。
然后，他看着手中的鼎王草，做出了一个违背以往信念的决定，“这株鼎王草，我要和絮瀛道友共享！”
“咦？”絮瀛微微一怔，旋即连忙说道：“不可不可，这本就是瞋鲸道友你的仙药，说起来我还要向你赔罪呢。”
瞋鲸大王爽朗一笑，然后说道：“什么不可？没什么不可，赔罪更不必，此事就这么决定了！”
说完，他复述了一遍方鉴的话：“自己人，不必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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