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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做道场


我们住的小院,西屋。

        小萱正在擦拭那些潜水服,屋里煤球火烧着茶壶,茶壶开锅了声音很大。

        我提起茶壶往暖瓶里倒水,有意无意的看把头那边。

        “哎,老友啊,这大过节的不好意思打扰你了,跟你打听个人,一个外号叫什么靓仔哥的人。”

        “嗯....不大可能是野路子,他们有专业设备,可能经常活跃在广东广西一带。”

        “好,那有劳了,帮我打听打听,有消息了及时回我。”

        我一直在听,类似这种电话,把头一口气打了七个,开始结果不太好,都不太清楚这个靓仔哥到底是何身份,也不知道他的真名和年龄等,不过把头那些朋友都答应了会帮忙问。

        朋友问朋友,朋友的朋友在问朋友。

        等了接近两个小时,还真有了消息。

        一个人告诉我们说:“靓仔哥可能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广西人,早年跟着一艘外国船捞鹦鹉螺被逮了,出来后拉上几个人成立了一个小团队,只活跃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在行内名气一般。”

        把头知道这条消息后,拿来纸笔伏在桌子上开始写写画画。

        我看他画的草图形状大概是鬼仔岭周边的一些地方,比如小水塘,阴阳洞,崽崽庙,他还画了从水塘下去后的平面图。

        “奇怪.....”

        把头喃喃自语道:“如果底下是古墓,不符合任何朝代的丧葬风俗,可如果不是墓葬,又到底会是什么东西.....”

        我把我在道县管所看到石碑和石像的事说了。

        把头听后陷入了沉思,并且他在草图上写了一个“陈”字。

        “哎,峰子,快出来。”

        豆芽在突然出现在院里冲我招手。

        “叫我干什么?”

        豆芽在指着门外说:“外头这么热闹,你没听到?”

        我说热闹什么,是过元宵吗,小唐不是说走灯盏放烟花是在三天后的晚上?

        “不是那个,上次河边起那人还记得不?那家人今天请了道士,应该是要做什么法会,人可多,我们去看看吧。”

        “看球那个干什么,你吃饱了没事干啊。”

        “草,”豆芽仔瞪着眼不满道:“眼下这节骨眼,你以为我陆子明是那种喜欢看热闹的人?”

        “我这叫调查!”

        豆芽仔摸着自己下巴,眯着眼说:“真相只有一个。”

        “你忘了我在河里捞上来的道士像了?”

        “那人也刚好是在河边死的,我打个比方,如果是死的这人偷了泥像,然后掉在了河里呢?我认为这有可能,那么,眼下就可以得出一个论证,道士泥像为什会掉在水里?”

        我嘴里大口咬着蛋黄派,将包装纸塞到豆芽仔口袋里说:

        “牛逼陆哥,你说的真好,分析了跟没分析一样。”

        下午去看了,反正那么多人,我们跟在后面也没人注意到。

        很奇怪的一种民俗活动,死的那人家里有个老婆和弟弟,没有小孩。

        他弟弟不知道从哪找来了一名道士两名徒弟,这道士四十岁左右,有点胖,满面红光,穿了身红黄色绸段衣,头上带了一顶类似济公一样的帽子,布做的。

        早些年偏远山区封建思想比较严重,应该是因为非正常死亡的缘故,法事分为上下两场,全程可以让人观看,有帮忙的人都会管饭,上场法事是从午12点45分开始,下半场是从晚上9点左右开始。

        我觉得选这个时间是有说法的,午12点45分正是古代的午时三刻,别看是白天,按照相关说法说,这时候才是一天阴气最盛的时间段,阴盛阳衰,很多人都在这时间段睡午觉。

        水塘边儿。

        道士徒弟看了下表,用唱歌似的语调喊道:“时辰已到.....走....”

        立即有一名村名提起了皮桶,皮桶外表刷了一层石灰,桶里装了半桶池塘水,还扔了一张方孔纸钱,纸钱湿透后,慢慢的沉到了桶底。

        见纸钱沉底了,提桶的人用木瓢舀了一点水撒在地上,嘴里嘟囔着说了几句什么,我只能猜测他说的意思是:“走吧,回家去吧。”

        “咣!”

        村民双手拍响大铜擦,还有背着鼓敲鼓的,吹唢呐的,敲敲打打的开始走。

        死的那人的婆娘和亲弟弟穿了一身白,他们走在间抽泣,时而喊上几声死者名字,应该是叫唐贵。

        跟着从水塘走到村口,我小声问豆芽仔,“你哭个什么?”

        豆芽仔假装抹了抹眼泪,小声说:“你没看前头人都哭了?我们跟着学了,别人就会以为我们是后代,不会引人注意,难道你让我笑啊。”

        我摇摇头,懒得说他。

        进家之前,把皮桶装的池塘水倒在家门口,字胡道士举着布条经幡在半空挥了几下。

        进院后,屋里正堂放了供桌,香炉贡品一应俱全。

        一具刷了黑漆的大棺材摆在屋里墙角,棺材底下用两把凳子支着,离地高度一米左右,唐贵应该躺在棺材里。

        字胡道士对着供桌挥舞布条经幡,吹唢呐打鼓的在屋里敲打了半个小时,这上半场法事就算做完了,然后就是给帮忙的人发碗吃饭。

        吃的是馒头和肥肉卤子,我不太想吃,只盛了一点点,豆芽仔盛了满满一碗冒尖,筷子上串了四个馍。

        “喂,做道场,七饭没得海沙子了,给哈拿狗仔凳。”

        “啥?你是在跟我说?”我指了指自己。

        冲我说话的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他看了我几秒钟,换普通话说:“你谁啊?不是我们村里人,怎么来吃饭了。”

        我说你谁,你怎么来吃饭了。

        他说:“我是唐叔亲戚,当然要吃饭了。”

        “我也是他亲戚,我是远方亲戚,呵呵,你刚才说的什么?没听懂。”我笑道。

        他端着碗道:“我说这饭做的淡了,让你把那个凳子给我拿一下。”

        “哦,我也觉得淡了,”我把小马扎递给他。

        他接过小马扎坐下吃饭,我笑着和这人搭话,旁敲侧击,打听唐贵的家庭情况和人际关系等。

        此时豆芽仔一口馍两口菜,也在竖着耳朵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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