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什么戏


第328章  什么戏

不得不说,太后娘娘的主意非常好,时机也把握的刚刚适当。

在这种情况下,妻子有孕,用小妾通房什么的伺候夫君是很正常的事。

稍微宽裕的人家就会如此,更别说金湛还是一个朝官。

并且是皇帝赏赐的秀女,那是面子里子都有了,安氏再是有理由也无法拒绝!

可荣帝听得这话,没有应声。

他有三宫六院妃嫔成群,对臣子也时有赏赐美女的行为。

若换成其他人,太后说要赐婢皇帝也很支持。

因为这次有些不一样。

一则金湛本人不喜女色是早就出名的,娶庶民安氏本是无奈之举。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金湛是以身回报,连人带崽的都娶进门。

二则安氏对朝堂有功,比不得寻常妻子,这边刚有孕,皇室马上就要夫君纳妾也有些不妥。

以安氏敢为金湛夜闯逍遥山庄的脾气,硬送人闹出事来。

哪怕最后秀女入门,丢的还是皇家颜面。

把安氏和金湛逼急了,说不定还会惹出一些皇室不想暴露的秘密。

现在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事,也是不能随便赏人的……

荣帝叹息一声,幽幽道:“太后在宫中时久,还不知外面的事情,如今坊间有一折戏很是动人心。

若是太后闷得慌,也可去赵王府听唱上几折子,赵王这几天进宫都在哼哼唧唧!”

看出皇上不愿意赏赐秀女,还提什么让自己看戏,这话里有话呀!

太后心里再不悦,也不能惹得皇帝儿子不悦,只能将这话再次搁下。

安氏和金湛左右不过是命妇外臣,自己以后随时可以处置,还是先打听什么戏剧再说。

这心思存了一天,此时接见这些外命妇都心不在焉。

昌平伯夫人说过霓裳乡君,又开始说各府的八卦。

这些事本来是太后喜欢听的,可今天她忍不住问道:“昌平伯夫人,外面可有什么新戏?”

说到新戏,几个陪坐的夫人顿时来了精神,你一言我一语的聊开了:“太后还不知道,如今坊市里到处都在唱一出白蛇传说的新戏。”

“对,里面的唱词新奇,就好像小曲,呵呵,听着还很是有趣的!”

“都是些淫秽之词,我府里那些丫鬟都会唱了,还说什么十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哎!听得我耳朵疼!”

这是一个喜欢清静的老夫人,每天不是誊抄经文,就是打坐养神,对外界新事物一律不接受。

最近几天府里那些下人时不时就哼唱几句,让她很是不高兴,还罚了几个丫鬟婆子的月银。

这个老夫人的话让几个正兴奋的夫人顿时哑了口,不再提坊市上的戏班。

可太后却被勾起兴趣来,她是爱听戏的,宫中梨园还养着戏班,只排宫中嫔妃们喜欢的唱。

可这些年下来,这一出出戏唱得再是精妙绝伦,也是腻味了。

夫人们在太后跟前还要拘谨着,而那些随母亲被带进宫的小女娘就自由多了。

凉亭游廊里,姑娘们三两个聚在一起,说的也是白蛇传说的新戏。

现在的戏已经演到许郎君被囚,白娘子水漫金山寺。

“那法海真是让人讨厌,人家夫妻恩爱,他在里面搅和个什么劲!

要是被我看见,定要让京兆府抓他一个邪僧之罪。”一个长得粉嫩的小娘子气愤道。

“他就是嫉妒别人!我已经让下人买到三张法海的绣品,先是打了板子,现在已经让小厮泡在后厨水沟里,让他永世不得翻身!”另外一个小娘子兴高采烈道。

别人都讨厌法海,她却花了十五两银子的高价,把法海的绣品和人偶买来好好折腾才消气。

她的行为引得其他贵女纷纷称赞:“苏娘子不愧是定远侯府出来的女娘,将门出身,就是敢爱敢恨!”

那小女娘高昂着头,一脸骄傲:“我娘说过,世人难得有情人,白娘子是蛇又如何。她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还济民救人,哪怕是妖也是好妖。”

定远侯府嫡女的话顿时又引来一片赞誉,大家纷纷对白娘子许郎君的遭遇表示同情。

在这群小女娘的中间,宋含姝始终沉默不语,神思恍惚。

她一直都想寻两情相悦,一见倾心的如意郎君,现在找到!

可是……时不待人,那人已经娶妻生子!

宋含姝心里纠结万分,从上次在道边见到中暑的唐玉书,她的心就收不回来了。

那样水晶般的人,怎么就已经成亲?要是自己能早一些见到就好了。

父兄既然能愿意将自己许配给裴家六品小官,肯定也会答应唐玉书的。

现在,自己想见他一面都难。

宋含姝是未婚小娘子,武安侯府再是没落低沉,也不是茅屋人家,她想要见到外男并不容易。

平时身边随时跟着嬷嬷婢女,不会让她摘下面巾,更不允许随便去唐家。

哪怕她说想跟孙如意交往,都被贴身嬷嬷否定:“姝娘,唐夫人要带娃伺候夫君,没有闲时茶话。”

宋含姝拧紧手中帕子,又回想唐玉书病好后,就到武安侯府对自己谢恩的情景。

那天唐大人未着官服,只穿常服,特意梳理过的面容俊俏朗逸,没有病中的颓废脆弱之气,更是清雅绝伦。

说话得体,举止端方,温文尔雅,跟父兄完全不同。

言谈悦人心,就连母亲都夸他“才貌双绝”

可惜母亲说自己已经定亲,不能见外男,就连受礼都只能隔着屏风。

宋含姝的魂不守舍,让几个小娘子看得嘻嘻笑闹:“姝娘的婚礼就要到了,现在就开始思念裴郎君!”

“姝娘,你那位裴郎君今天也在宫中候值,方便我们要个果盘,添个马车轿辇什么的,妹妹既然思念,去见一见吧!”有人跟着说笑起来,只是这话里带着一惯的嘲讽。

宋含姝的未婚夫裴俊是太仆寺官员,也就是皇宫后勤保障工作人员,只跟宫中太监总管接洽事务,并不管什么果盘茶水。

因为太后的七夕宴,他现在就守在宫中一处偏角房里。

那贵女说的马车轿辇,更是武安侯父子的工作范围。

能在皇帝身边做事本来也不差,可此时从这贵女口中说出来,听在宋含姝耳中那就是嘲笑。

嘲笑父兄是伺候牲口的,自己还嫁了一个奴仆。

宋含姝脸色发白,以前她就最讨厌父兄在太仆寺的职位,每次在这种场合都是被人取笑身上有骡马味,现在更是增加一个奴仆夫君。

她看看旁边正被人簇拥着谈笑风生的定远侯嫡幼女苏敏,才十岁刚刚出门走动就这样占尽风头,还不是因为她父亲定远侯有军功回朝,还入了兵部。

宋含姝终于是忍不住哭着跑开了,满腹委屈无处发泄。

凭什么其他侯府都是光鲜亮丽,风光无限,女婿不是门当户对的侯府伯府,就是状元门庭。

自己偏偏要被许一个小官。

在她心里,太仆寺官员说得再好听,那也是皇族的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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