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混沌孵化
第18章 混沌孵化
当围屋落成，区域内又逐渐热闹起来。
因区域外已成功开荒出大片土地，这个曾极大的丰富了所有凡民餐桌的菜园渐渐被移了出去，后又被仝子义等人移栽了一些兼具观赏性与功能性的花草林木，当成公共内院来打造。
这些草木和四条水沟一起，将除蓄水池外将近三百平米的区域平分成了四个半隔离的区域，其他三区被打造成休憩谈聚之所，三棵灵桃树所在区域则成为了教学区。
二十三位未成年大半时间都在这里接受来自长辈们的爱，从此，追逐打闹声被读书声、木条炒肉声与和哀嚎声所取代。
作为武人子弟，早习惯了棍棒教育，再加上这些孩子多少都有些炼体修为，皮实得很，寻常说教只会被当成耳旁风，所以，无论那几个充作蒙师的老人还是各家长辈，动辄棍棒拳击三连。
最初青禾还劝了几次，认为这不是教化正道，但在亲身体验过几次血管差点被气爆的经历后，也就默认了，心中还在反思，“教化就该顺应凡民本身的习性，顺势引导，移风易俗，而非强逆其性。”
因这领悟，他推翻了原来的教案，决定一切都围绕这些凡民的实际需求展开，先教会他们认识蛮荒，在这蛮荒更好地生存。
从未深入了解过武道的他，甚至根据凡民的具体需求，从零开始，以现场教学的形式，推演出了一套全新的养生功法，能最大程度的避免死瘴污浊之气对凡民躯体的侵扰戕害。
这场跨时近两月的教学推演，在凡民中引起的轰动前所未有，虽然青禾强调这就是一套养生操，且效果也就那样，却一点不妨碍众凡民将他高高的送入云端，并命此功法为《仙赐长生诀》。
此外，每旬日所有凡民都会在这内院小聚一次，每月则会全体放假一天。
渐渐地，姜乾已彻底适应了这些凡民们的存在。
曾经用灵草轮回计时的他开始以年为纪。
与之前的九年相比，苏醒后的这第十个年头似乎特别的漫长。
当他关注凡民们的生活，和他们同步经历这一切，时间就像是被放大镜放大了很多倍，关注得久了，当他终于感觉到有些“疲乏”，移开视线，转而再以灵草锚定时感，时间似又加速起来。
这种强烈的对比，让姜乾清晰的意识到，对现在的自己而言，时间居然是这么富有“弹性”。
“我要是将朝生夕死的蜉蝣作为时间的锚定物，那岂不是真有度日如年的体验？……那我要是将山石泥土作为时间的锚定物，岂不是沧海桑田都是瞬息之间？”
姜乾尝试着代入这两种体验，却都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虽然形态早已非人，可我的思维依然是人类模式，那种将一天过成万古，亦或将万古视作瞬间的非人时感，是现在的我无法承受的。”
但他心中却也由此埋下了一个念想——若是有朝一日，我既能一念永恒，又能永恒一念，那……
时间，仿佛按下了加速键。
某一刻，姜乾忽然感觉自己在极速变大，仿佛一尊擎天裂地的伟大存在傲然屹立于混乱如湍流的时空漩涡之中，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
“啪——”
仿佛梦境破碎，当姜乾彻底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又……
又进阶了。
原来只能观照半径十米的球形区域，现在陡然扩大，半径百米的球形空间全在他意识观照之中。
天高百米，地厚百米，地表区域扩大百倍，三万一千四百平米的区域皆可心照，空间更是扩大千倍，将近四百二十万个立方的空间皆在念中。
他“看到”地底的岩石、奔腾的暗河，从天空吹过的风，不时从高空疾掠而过的鸟群。
也终于“看见”六层围屋的内外全貌，还有大片开垦出来的土地，茁壮生长的各种农作物，甚至鸡舍鸭笼，猪圈羊棚，木石工坊，存储仓库，酿酒小屋……这些原本只能从凡民思维中看到的事物，全在他的全知视界之下。
“第一次进阶，是灵草完整的一次轮回之后，也即苏醒后一年第一次进阶，现在，是苏醒后的第十年，迎来了第二次进阶……下一次进阶是什么时候呢？又十年后？二十年后？百年后？”
因为条件不足，姜乾不能完全确定。
不过，他也没想太多，那个在他心中酝酿已久的计划已经让他有些跃跃欲试。
通过对既有的三种天赋的深入领悟，姜乾已经知道，自己每次进阶之后天赋并非自动出现，而是因他个人主观意念的强烈和明确程度诞生出与之最为契合的天赋能力。
按照姜乾的习惯理解，在进阶天赋诞生之前，就像是一颗内部形态混沌未定的薛定谔之卵，当感受到他明确且强烈的意愿之时，这种混沌态就会迅速坍缩，化为确定。
姜乾第一次主动切断了对于外部世界的一切联系，意识极限收缩凝聚，有关地表凡民的一切在他心中消失，天空消失，大地消失，最后，他能够感受到的唯一之物，只有他自己。
他将一切自我主动收束团缩成一枚小小的卵。
除此之外，皆为虚无。
“现在，就要给其注入可以明确表达的意念。”
明白自身天赋是如何之后，姜乾曾想过，若是自己彼时注入的是“全知全能”“无敌”“唯一神”“至高存在”这类意念，进阶天赋是否就能让自己心想事成呢，答案是不能。
这样的念想看似确切，其实空洞至极，要想让这“混沌之卵”成功孵化，就必须给它明确的目标。
现阶段的目标，姜乾想的非常明白。
早在领悟到进阶天赋的形成机制后，姜乾心中就有了隐约的想法。
等到被白象王自爆波及，意识在湮灭边缘走了一圈，原本隐约的想法彻底明确。
待到鬼宗筑基都能轻易给他以重创，本已明确的想法就变得坚定十足，不可撼动了。
“现在这种完全被动的局面必须改变，我必须掌握更多的主动……至少，在必要时我可以躲，可以逃！”
姜乾注入明确的意念——
【可移动】。
毫无反应。
姜乾担心是时间不够，特意等了许久，依然毫无反应。
而无论是掌控生死二气，还是念化虚实，在目标明确之后，孵化过程都异常迅速。
姜乾便又将目标更进一步明确。
如动物一般跑动，如鱼一般游动，如水母一般移动，如水一般流动，滑行，飞行，如星球一般遵循一定轨迹移动，如幽灵鬼魅一般飘忽潜行，甚至如大树一般将深扎进泥土中的根须主动抽离然后奔跑去另一个安全的地方重新扎根……
姜乾将所有现实存在的、抑或他臆想出来的移动方式全都尝试了一遍，全部失败。
所以……
“我这状态本身，就不能移动。”
所有尝试尽皆失败，姜乾却没有沮丧。为了这次孵化，他做了多手的准备，既然不能移动，那就换新目标——
【意识不灭】。
这次尝试，依然毫无悬念的失败了。
而后，姜乾又尝试着更换了多个目标，包括意识复活，绝对防御……
无一例外，这些尝试全以失败告终。
随着这一次次的失败，姜乾对自身的理解也在迅速提升。
“好了，再来，新目标——”
姜乾努力调整心态，将那一次次失败带来的郁气从心底清空，直到确认内心空明澄澈，又一次发起了冲刺。
【分身】！
瞬间，一种奇妙的感觉弥漫。
这和他领悟掌控生死二气和念化虚实之时的感觉有些微妙的相似。
“成了！真的成了！”姜乾欣喜至极。
“让我看看！”
姜乾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然后，他那在心中绽放的笑意一点点僵住，凝固，最后崩散。
没看见，他什么都没看见！
但他又明确的知道，进阶天赋已经诞生，并非错觉，就像是便秘，虽然始终不见，但当事人最清楚，在身体内的某个地方，确确实实有个东西存在，这一点不假。
姜乾又做了许多尝试和努力，如果他有身体，这时候必然已经使出了吃奶的劲，满目通红，青筋直冒。
可不出来，就是不出来。
姜乾只剩满心的无奈：
“所以，我就只有慢慢的等啦？”
唯一让他感觉安慰的是，只要那东西确实存在，就终有出来的一天。
唯一的问题，就是时间不确定。
“那咱们就慢慢耗吧，我看你什么时候出来！”
姜乾心中撂了句狠话，意识终于从完全的自我封闭中走出，再次与外界天地建立起连接。
大地入心，天空入念，所见和他断开连接之前几乎一模一样，仿佛时光不曾流逝。
可当他再向地表区域看去，心中一惊。
“变化这么大啊！”
三万一千四百平米的观照区域，除了围屋范围没有大变外，其他一切早已变得完全不同。
“这是过去了多少年啊？”
意识再次与外界建立起连接，再度看见那些生气、死气，姜乾就像是见到了久违的老友，又像是在田间地头看到熟悉可爱的农作物，意识化手，这里摸摸，那里碰碰，看到那些缭绕在凡民身周的红尘气，他也将意识伸了过去。
然后，让他惊讶的一幕发生了。
那缕被他触碰的红尘气消失了，就像是被他的意识吸走了。
与此同时，那一直没动静的新天赋居然有了轻微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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