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为温家收尸
转眼,就到了行刑那天。行刑前夜,许世欢又将温易棣偷偷送回了牢房里。第二天一早,关在牢房里的人便被抓了出来。皇上下令将他们押到刑场,让他们亲眼看着温家的反贼一个个被砍下脑袋。
看着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在远处哭喊、咒骂、求饶、崩溃,温易棣只觉得浑身冰冷,心里憋闷得要命。
他们并不知道,自己不是温家的血脉。偶尔碰面的时候,还会亲昵地摸摸他和温易安的头,然后从怀里掏出几块糖果,从桌上拿过几块点心,塞进他的手里。
对于这些东西,温易安是瞧不上的。温易棣便将糖果和糕点仔细收好,等晚一些分给附近穷人家的孩子。这样,他们便会对兄弟俩稍微好一点。
听到耳边传来的抽泣声,温易棣狠狠瞪了他们一眼,示意他们收敛些,不要惹怒了负责看管他们的官兵。可随着人头一个个落下,这些活着的温家人再也控制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不许哭!都好好看着!”
为首的官兵一声怒吼,不知从哪里找到一根长鞭,冲着温家人挥了过去。此举只为震慑,并不想要人的性命。因此,这一鞭避开了女眷,也避开了温易棣与温易安,落在了几个看上去身强体壮的温家掌柜身上。
可这一鞭下去,非但没有让哭声停止,他们反倒哭得更凶了。眼看场面就要控制不住,温易棣果断开口道:
“你们若是不想活了,那就别在这哭哭啼啼,直接去前面的刑场上哭闹,那刽子手自然会给你们一个痛快。”
“要是还想活,就老老实实把嘴闭上,给我瞪大了眼睛,看看这些温家人的下场!皇上开恩,留下咱们的性命,可不是为了给他们来哭丧的!”
在温家掌柜面前,温易棣说话还是有些分量的。见温易棣动了怒,这些人立马安静下来,有些甚至还转过头去管那些早已出嫁的女眷。
他们压抑着,沉默着,看着亲人在自己的面前掉了脑袋,血流成河。围观的百姓们手里拿着的馒头还冒着热气,蘸在同样冒着热气的鲜血上,高兴得像是要过年一般。
“吃了这人血馒头,我娘的痨病就有救啦!”
年幼的孩子手捧沾满人血的馒头,头也不回地往家跑。他笑得开心极了,丝毫没有对尸体的恐惧。
待人群散去,被押在一旁,强行观看行刑的温家人终于被松开了手脚。他们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把头转向温易棣,等他拿定主意。
温易棣看了看周围官兵的脸色,试探道:
“各位大人,这么多尸首摆在这里,收拾起来也是件麻烦事。若是不介意的话,不妨让我安排几个人,将这些尸体找个地方埋了。”
行刑的刽子手和官兵,原本正在发愁这些尸首得用板车拉几趟,才能通通运送到乱葬岗。见温易棣主动提起,便给了他这个面子。
“那行吧,毕竟你们都姓温,最后再送他们一程,也算是没有遗憾了。”
“温某在此谢各位大人成全了,忙了这么久,你们肯定都累了,不如去琼鲜楼随便吃上一口,再回家休息。”
温易棣一边说着,一边冲为首的那个官兵比了个手势,示意他去琼鲜楼有油水可捞。一群人,就这样浩浩荡荡地向着琼鲜楼走去。
“一个个还愣着做什么?愿意为他们的收尸的,就动作麻利点,赶紧行动起来。不愿意搭把手的,就从哪来回哪去。”
温易棣沉着一张脸,厉声吩咐道。见还有几个女眷停留在原地,似乎在纠结要不要前去帮忙,温易棣叹了口气,赶忙走了过去。
“回去吧。”
听到温易棣的声音,几位女眷连忙迎了个礼,开口道:
“大少爷,我们……”
温易棣仔细看了看,认出了其中的一位,是刚刚被斩首之人的孙女,如今在一位大人家里做妾,日子过的还算不错。
“听我一句劝,回去过好你们自己的日子,忘了自己是温家人这件事,这样对你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几名女眷听了温易棣的话,终于下定决心,向着各家的方向走去。温易棣走到温易安的身边,看着他费力地将尸首抬到板车上,正准备推走。
“给我让个位置,我同你一起。”
板车推起来有些费力,车上传来味道也变得愈发难闻,但温易安却莫名觉得心安。他心里清楚,这或许是温易棣与他最后一次联手做一件事。
给坟包培上最后一铲土,温易棣走到温家父母的坟前,毕恭毕敬地鞠了三个躬,这才转身离去。
他心里觉得憋闷,却不知该如何发泄出去。这十几年来一次次的失落,一次次积攒下来的委屈,随着温家的败落,而无处安置。
因此,温易棣只能装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冷着一张脸往回走。他走啊走,不知走了多长时间,终于走到了许府的大门外。
许世欢在刑部忙到飞起,好不容易才做完了手头上的事,她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便匆匆往家赶。
许世欢刚下马车,就看到温易棣的身上满是血迹和污渍,正失魂落魄地往家走。她顾不上思考,连忙冲了上去,将温易棣从上到下检查了一遍。
发现他只是身上脏些,并没有受伤的地方,许世欢这才松了口气,开口道:
“赶紧进屋收拾收拾吧,昨晚你没在家,我连觉都睡不好。”
听到家这个字,温易棣总算缓过神来。他刚想上前抱住许世欢,却意识到自己的身上脏的要命,连忙退了两步。
许世欢将他的小动作通通看在了眼里,脸上露出无奈的笑来,主动凑了过去,搂住了温易棣的肩膀。
“我身上脏,你别凑过来啊!”
温易棣急忙说道,不想让许世欢碰到他身上的血污。可许世欢嘴角弯弯,厚着脸皮说道:
“我要是不给自己蹭脏,待会儿怎么有理由同你一起沐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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