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0、意外之喜


  开除掉岛村之后,「TYPE-MOON」工作室迎来了一段追赶死线的时光。

  为了能让《智代AS》如期发售,加藤悠介带领美术部全体,开启了绝赞爆肝的模式。

  虽然很想这么说,但需要修改的美术资源还是太多了,仅凭他们这点人手实在难以完成。

  加藤悠介仔细审视了一遍工作量,觉得这样下去大概率要延期,于是果断开始摇人,找来许多相熟的原画师一起帮忙。

  其中既有曾跟他合作过《恋爱节拍器》插画的松原穗积老师,也有之前在外包工作时接触到的原画师,甚至连不死川漫画部的铃木主编都热心地介绍来不少人。

  但要论咖位最大的,还是要数某个小阿姨。

  在听说他被人给戏耍以后,红坂朱音第一时间就联系了他,并无比仗义地主动提出要来帮忙。

  加藤悠介在开心之余,也感到有些蛋疼。

  这位小阿姨虽然是来帮忙的不假,却也没放过这个落井下石的机会,将他给狠狠奚落了一番,调侃他看人的眼光太差。

  加藤悠介当着大家伙的面,也不好做出什么出格的行为,唯有专心工作。

  而这还是许多人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到红坂朱音本人,一群创作者都新奇不已地跑来瞻仰她的风采,就连松本淳团队的人也不能免俗。

  别看红坂朱音在圈子里的风评不太好,但只要是名创作者,就没有一个不敬仰她所取得的成就与地位的。

  她就像是业界的一个标杆,象征着所有创作者所追逐的终极形态,令人心驰神往。

  总而言之。

  随着众多帮手的加入,原本滞后的工作进度一下子就突飞猛进。仅仅不过三天,所有美术资源便大功告成。

  吉田和三岛柚叶几人利索地替换好美术资源,再检查完bug,终于是赶上了游戏压盘的最后期限。

  两名打酱油的画师见到事态发展得如此顺利,忍不住慌了。

  他们原本是听从松本淳的指示,故意在工作时放水拖后腿,试图让游戏延期的。

  结果加藤悠介突然找来这么多实力强悍的外援,血妈Carry了一波,一下子就凸显出了他们两个人是多么废物的猪队友。

  俩人只能缩起脑袋,暗自祈祷自己的小动作没被发现。

  但事情真能如他们所愿吗?

  加藤悠介在感谢完一众帮手之后,转过头来就开始处理内部问题。

  他仔细检查了近期的所有原画,立马就发现了其中的猫腻,毫不手软地就要辞退这两个拖后腿的内鬼。

  其实自从英梨梨跟他反应这个问题时,他就隐隐觉得不对劲了。

  这天下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他前脚刚刚开除完岛村,后脚美术部的工作质量就一落千丈。

  如果岛村有红坂朱音那种水准也就算了,但那人的水平甚至还不如他亲手带出来的相乐真由,哪有那么牛逼?

  两名画师听到他的决定彻底慌了,只能用求助的目光看向松本淳,希望这个老大能站出来说句话。

  他们从始自终都是听从松本淳的命令,现在出了事自然要找他。

  松本淳接触到他们的目光,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口求情。

  “老板,你先消消气。他们两个画功是不太稳定,但人还是能行的,咱们公司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不如再给他们一段时间成长吧?”

  加藤悠介不禁嗤之以鼻。

  画功不稳定?

  这算什么狗屁理由?

  他紧紧盯着那两人,冷声问道:

  “怎么?你们两个是觉得公司分配给你们的工作很难吗?说说看,你们是不会描线还是不会填色?这些最基础的东西难道要我亲手教你们吗?”

  两名画师唯唯诺诺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主要他们接到的工作确实没什么技术含量,也谈不上什么画功不画功的。

  假如不是存心使坏,根本就不可能画得那么惨不忍睹。反倒是如何在使坏的同时不被人看出来,才更让他们头痛。

  两人耷拉着脑袋,彻底没了声。

  加藤悠介扫视在场全体,每个跟他对上视线的松本淳派系成员都不自觉低下头,唯恐在这个时候触到霉头。

  ——可惜这样并无作用。

  他很平静地宣布:“我先前对Richarad说过的,如果再有人敢在岛村之后搞小动作,那就整个团队一起连坐,所以你们现在都被开除了,收拾一下东西准备走人吧。”

  此言一出,全场皆惊。

  两个画师懵了,松本淳懵了,其他人也懵了。

  他们是真没想到加藤悠介竟然这么狠,更没想到他竟然如此果决,一言不合就要开掉这么多人!

  按理来说,一名公司的领导人都比较顾全大局,哪怕是为了整体的稳定性,也不会轻易造成如此大的人事变动。

  可惜他们低估了加藤悠介的决心。

  对于这群动不动就消极怠工不听使唤的老油条,他宁愿自损八百也要让他们早点滚蛋!

  只能说这群人还是没搞清楚自己的位置,觉得是被挖过来的就想搞特殊化,殊不知加藤悠介对他们根本就是无所谓的态度。

  他一个文抄公,无论企划还是方案都能自己搞出来,又怎么会被别人轻易掣肘?

  这一而再再而三的阳奉阴违,合着是跟他玩办公室政治呢?真以为没了你们地球就不转了?

  加藤悠介懒得废话,直接就让小佳乃和惠给这群人当场办理辞退。

  莲见佳乃子轻咬着嘴唇,看了眼仍在懵逼状态中的一群内鬼,什么话也没说,和惠一起去准备手续了。

  她们很快取来《离职协议》和《保密协议》,将两份文件一一摆放在对应的人面前,等待他们签字。

  这群人没有反应,一致看向松本淳,都有些不知所措。

  整个办公室内一片肃静,气氛凝重得让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松本淳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神情变换不停,强笑着开口道:“老板,这样的处罚会不会太过了?你看是不是再考虑一下?”

  加藤悠介转过头,像是才想起什么一样地点点头,“确实,我差点忘记了,你也被开除了,Richard。”

  松本淳一愣,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愣是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反倒是他手下的人各个面若死灰,彻底认清现实,息了那些花花肠子。

  别人连他们老大都开了,他们这群小喽啰又算得了什么?

  其实加藤悠介从开始整顿内部问题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决定要砍掉松本淳这个毒瘤了。

  正所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倘若他这次仅仅只开掉两名画师而不处理松本淳,难保下次不会再出现什么别的问题,不光治标不治本而且还后患无穷。

  他不想把时间都耗费在无意义的内斗和玩心眼上,自然要从源头上解决问题。

  而面对他杀气腾腾的态度,松本淳总算反应过来,心知此事无法善了了,大脑高速转动起来。

  既然已经彻底撕破了脸皮,事到如今再说什么也无济于事,唯有争取最大限度的利益了。

  于是他沉吟着开口道:

  “行吧,既然老板你心意已决,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要辞退我们可以,不过因为你是临时通知,没有提前30天告知,按照法律规定需要给予我们一个月的经济补偿,好渡过缓冲期。”

  加藤悠介惊了,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他扭头看向莲见佳乃子,想要确认此事的真假,后者很勉强地对他点点头,表示肯定。

  根据日本劳动法的规定,企业想要开除员工的确要有30天的预告期,否则就要给予相应天数的补偿。

  加藤悠介一脸铁青,明白这个亏是必须要吃了,于是沉声说道:“行,那就按照法律规定的标准来,你们现在可以签字了。”

  松本淳摇摇头,又说:

  “另外,包括之前的岛村在内,你还需要给我们开具退职证明,并且不可以将我们没有要求写上的信息,如业绩评价、离职原因、薪资待遇等写进去。

  我们只有同时拿到退职金和退职证明,才会签下《无异议离职协议》,否则我们有权申请劳动仲裁。”

  加藤悠介怒极反笑,这人非但不提自身的居心叵测,竟然还将自己包装成了受害者,简直无耻到家了!

  他冷笑着点头,吩咐莲见佳乃子给这群人开具好退职证明并且发放退职金,然后将一支钢笔抛给松本淳。

  “行了,你要的东西都在这里了,现在马上签字,然后带着你的人滚吧。”

  松本淳仔细检查了一下退职证明和钱,等到确认无误后方才露出笑容,带头签下了《无异议离职协议》和《保密协议》。

  其他人见自己老大都签了,也纷纷行动起来,办公室随即响起一阵签字盖章的动静。

  做完这件事之后,一群人回到各自的工位收拾好个人物品,并将通行证全部归还。

  松本淳抱着自己的纸箱,走到门口时突然停住脚步,回过头跟办公室里的加藤悠介遥遥相望,最后含笑点头。

  “加藤社长,很高兴这段时间能跟你一起共事。来日方长,希望我们以后有机会再合作吧。”

  无视于加藤悠介等人难看的表情,他说完这话便志得意满地抬脚离去。

  ……

  处理完松本淳一事的当天傍晚。

  莲见佳乃子将加藤悠介喊到了自己的公寓,久违地想要为他下厨。

  加藤悠介隐隐能猜到她的想法,倒也没拒绝,很爽快地答应下来。

  两个人一起在附近的商店街买好食材,然后携手回到公寓,莲见佳乃子便动手准备起晚餐。

  加藤悠介闲来无事,本来也想帮忙打打下手,却被对方严厉拒绝。

  莲见佳乃子一改往日的温顺,态度前所未有的坚决,像是执拗于什么事,毫无商量的余地。

  加藤悠介心中暗叹一声,索性由她去了。

  随便看了会儿电视打发打发时间,晚餐就做好了。

  莲见佳乃子做了一大桌的丰盛菜肴,基本每样都是他喜欢吃的东西,让他大饱口福。

  加藤悠介吃完晚餐,懒懒靠在沙发上消食。

  莲见佳乃子给他泡了杯咖啡,自己则是拿了罐三得利的STRONG  ZERO,紧挨着他坐下。

  加藤悠介看着她手里的果酒,故作轻佻地调侃:“直接当着男性的面喝酒,不会太缺乏危机感了吗?”

  莲见佳乃子摇头,“噗咻~”一声拉开拉环,将果酒送到嘴边喝了一大口,郁郁寡欢地吁了一口气。

  “…………关于松本设计师的事情对不起,如果我当时没有执意挖他们来,或许就不会发生今天的事情了。”

  加藤悠介话语一滞,心道果然来了。

  正如他所猜想的一样,莲见佳乃子在松本淳的事情上产生了自责的情绪,将所有的责任都归咎在了自己身上。

  他斟酌片刻,随后说出早就准备好的腹稿。

  别说他本就不觉得小佳乃有错,就算有错那也是他的责任。

  小佳乃是因为心地善良才会被松本淳拿捏,而他没有及时将这个破绽补上才让别人有机可乘。

  其实松本淳上次跳过小佳乃直接向他汇报工作时,行为就很有问题了。

  职场里最忌讳越级汇报,尤其在日本这个环境里更是如此。松本淳敢这么做无非就是两种可能。

  一、他压根就没把小佳乃放在眼里。

  二、他习惯了西洋那边的风气,觉得这种事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无论是哪一种,加藤悠介都挺火大的,所以他那次才着重提醒了松本淳一下。

  现在看来,他当时的态度还是太温和了。

  莲见佳乃子听着他的安慰,将脑袋枕在他肩头,闷闷不乐地呢喃着:

  “……可你早就对我讲过,把这个团队挖过来不一定是好事,是我太固执了。”

  加藤悠介摇头,“一码归一码,你也只是出于好意,只怪我们遇到的人不好,就当是买个教训吧。”

  莲见佳乃子又喝了一口酒,说话的语气十分苦闷。

  “……我觉得,自己还是不适合做管理这种工作,你要不要再找个更专业一点的人?让我退下来给你当个小秘书好不好?”

  “……”

  加藤悠介看着她的眼睛,没在里面发现任何调笑的意味,只有深深的愧疚与深思熟虑后的冷静,像在证明这话并非心血来潮。

  他不禁有些默然,随即略带反思地开口:“抱歉,是我考虑不周给了你太多压力,我会尽快处理好这件事。”

  莲见佳乃子极力否认:

  “不是的,这和你没有关系,纯粹是我自己不善于管理。

  以前的工作室因为体量小,所以还没什么,但工作室以后肯定会逐渐发展壮大,我们也会遇到形形色色的人,我就有点力所不及了。”

  加藤悠介刚想要说话,玄关突然传来“喀哒”的声响。

  转头望去。

  诗羽手上不知为何拿着公寓的钥匙,很自然地换上拖鞋走了进来。

  见到依偎在一起的他们,她好像一点也不意外,径自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抬了抬眼睛问道:

  “……你们两个聊完了没?要我先去隔壁房间待一会儿吗?”

  莲见佳乃子轻轻摇头,似乎也不意外诗羽会出现在这里,说道:“不会,小诗你来的正是时候,谢谢你肯答应我的请求。”

  “……真亏你能向我提出那种无理的请求,这还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听到这么荒唐的事。”

  “嗯,我明白的,这份恩情我会好好记得的l,你可以随时指挥我做任何事。”

  “……真受不了你,我跟家人说了今天要住在朋友家一起开学习会,你记得等下在我家人打电话时帮忙圆过去。”

  “好的。”

  两人仿佛机密特工接头般一问一答,嘴里说出来的全是让人听不懂的话。

  加藤悠介一脸懵逼,完全不晓得发生了什么,眼神交替看着她们两个人,不知所云地问道:

  “呃,小诗,小佳乃,你们这是在说什么啊……?”

  面对他的询问,诗羽微微红了脸,极其不悦地斜了他一眼,然后起身往浴室走去,“……那我先去洗澡了,小佳乃你自己和他解释吧。”

  加藤悠介更加摸不着头脑了。

  他扭头看向莲见佳乃子,发现她也是迷之脸红,很羞涩地凑上来,细弱蚊吟地耳语道:“……我拜托了小诗,今天我们两个一起陪你。”

  嗯——??????

  加藤悠介的呼吸一滞,心跳蓦地漏了一拍。他愣愣地张着嘴巴,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

  纵然他的意志再怎么坚定,此时此刻也被这一冲击性的消息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加藤悠介自认不是一个精虫上脑的人,但面对这种致命诱惑,他还是不由自主地吞了口口水,产生一种赚了的感觉。

  跟眼下的齐人之福比起来,松本淳的那档子事又算得了什么?简直血赚好不好?

  莲见佳乃子对上他骤然炙热的目光,情不自禁低下头,微红着脸小声说:“……我先去给你准备睡衣,等小诗出来你就去洗澡。”

  话一说完,她便慌慌张张地跑了。

  加藤悠介望着她仓皇的背影,一颗心脏扑通扑通跳动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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