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御的承诺
冷若冰想到了司空御。
就像郁蓝溪,不论南宫夜喜不喜欢她,她在他心里都有位置。
司空御在她心里也有位置。这个位置是主上,也是恩人。
想来她已经又有一个多月不曾与神殿联络过了,上次司空御已经那么直白地向她表明了心意,她若还久久不联络,他一定又要烦躁抓狂了。
从刚才南宫夜担忧的神情里可以看得出,郁蓝溪发生了很不愉快的事,他今夜应该不会回来了。所以,冷若冰大胆地开了电脑,向司空御发出了视频请求。
本以为这么晚了,司空御应该休息了,但出乎她的意料,司空御很快便接受了请求,电脑屏幕上显现出了他俊美而邪肆的脸。此时,他没有穿着教袍,而是一身浅灰色的棉质睡衣,慵懒地靠在床头,让他显现出了几分与平日不一样的随意。
在看到冷若冰时,他唇角微勾,呈上一抹笑意,狭长的凤眸眯成了一条线,语气也较往日低柔好听,“若冰,我一直在等你的消息。”
冷若冰静默已久的脸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少主,我有没有打扰你休息?”
“没有。”他不想说因为想她而迟迟无法入睡,“以后可以不叫我少主,直接喊我的名字。”
“……”冷若冰抿唇迟疑了一下,“喊了六年,已经习惯了。”
司空御眼里的笑意更深,“那就慢慢改变。”稍停几秒,司空御眼神深遂,“若冰,我很想你。”
冷若冰垂了垂眼睑,不知该怎么回应,她最终是要脱离他的,要他永远也找不到她,当他知道她已经献身给了别的男人,该会怎样暴怒?他一直高高在上,冷血杀伐,怎能容忍背叛?
司空御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屏幕,凝视着冷若冰的脸,“你的脸色不好,怎么了,遇到困难了吗?”
“没有。”她只是突然有很多感慨。
“是不是怪我不给你提供帮助?”
“没有。”
“我不是不想帮你,是顾及你的安危,放你独自回去复仇,已是破例,倘若再给你安排帮助,被掌教的耳目发现了会对你很不利。”
“我知道。”
“倘若真有困难了,就和我说,我一定想办法偷偷派人手过去的。”
“不必了,我自己可以应付。”
两人聊来聊去,总是司空御问,冷若冰回答。他迫切地想要热络起来,而她总是话很少。
司空御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若冰,没有话想跟我说吗?”
冷若冰静静地看了司空御一会,幽幽开口,“少主,我想说,我真的很感谢你,感谢你当年救了我,也感谢你培养我,虽然你让我吃了很多苦,但我余生的所有时光,都会感念你。”
司空御紧紧地凝视着冷若冰的眼睛,想看出些什么,但最终他没能看到任何答案。这个女人是自己一手培养出来的,最会伪装,最会掩饰情绪,他已然看不透她。
最后,他微微一笑,“傻瓜,为何要说这些话,我以后是你的男人,你可以一辈子依靠我。”
冷若冰低头,有些哀婉,“我只怕配不上少主。”
司空御渐渐收敛了笑容,变得很严肃,“你不必担心任何事,我终有一日会让你光明正大地站在我身边,谁也阻止不了,掌教也不行。”
他是西凌神殿的少主,他的妻子必须从皇室选一位公主。神殿的继承人娶皇室公主,这是千百年来,西凌定下的规矩,如此神殿和皇室才能维持平衡制约。所以,掌教司空傲和皇室都不会允许司空御娶冷若冰的,他要她做他的女人,也只能是见不得阳光的背后的女人。
冷若冰唯有沉默。
许久之后,司空御再次开口,“夜深了,早些休息吧。先完成你的复仇大事,其它事待你回西凌再说。”
“嗯。”冷若冰点头,看着司空御关闭了视频。
将视频记录和电脑痕迹处理妥当,冷若冰重新回到床上,钻进了被窝。没有南宫夜的怀抱,她觉得很冷,于是将厚厚的鹅绒被紧紧裹在身上,蜷缩成一团,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夜色深暗,寒风呜咽,她在孤独中慢慢睡去了。
*****
南宫老宅,此时灯火通明,因为南宫夜回来了,管家和仆人都不敢睡,站在郁蓝溪的房门外随时待命。谁都知道南宫夜重视郁蓝溪,她受了伤,谁都怕受到责难。
郁蓝溪的房间里,充斥着浓浓的药水味,她的腿裹着厚厚的纱布,纱布上还有一片渗出来的血渍。
见南宫夜到来,医生和护士都紧张地躬身打招呼。
郁蓝溪半倚地床头,忐忑地咬着下唇,低低地唤了一声,“夜。”
南宫夜站在门口,像一位冷酷杀伐的帝王,鹰一般锐利的眸子冷冷地扫视了一圈,看得每一个人都后脊发寒,最后他问医生,“她的腿怎么样?”
医生吓得连头也不敢抬,“夜少,郁小姐只是伤了皮肉,没有伤及骨头,无大碍,养些时日就好了。”
听完医生的话,南宫夜松了口气,即而转身对着仆人和保镖怒吼,“你们是怎么侍候的?!”
保镖和仆人吓得一个个低着头,浑身打颤,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每一个人都知道,夜少生气,谁也承受不住雷霆之怒。
郁蓝溪赶紧挣扎着起身,哀求地说,“夜,不关他们的事,是我自己不好。”
南宫夜沉默了几秒,“都给我滚!”
医生、护士、保镖、仆人如蒙大赦,灰溜溜地散了个干净,并将房门细心地关好。
郁蓝溪怯怯地看着南宫夜,“夜,对不起,我没用,给你添麻烦了。”自那日在凤凰台他说他要的女人必须有自保能力,她便一心想让自己变得强大,可谁知武功没长进多少,反而弄伤了腿。
南宫夜无奈地叹了口气,坐到了床边的椅子上,扯过一床被子替郁蓝溪盖上,“蓝溪,不要再做这些事了,你从小就不喜欢舞枪弄棒,只喜欢写字画画弹琴,那就不要勉强自己再做这些。”
郁蓝溪哀婉低头,很自责,“我只想能更配得上你一点,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会小心的,不会再让你操心了。”
南宫夜叹气,“蓝溪……”
“夜,做你的女人是我的梦想,从十岁那年我就以这个目标而活,我苦练琴棋书画,都只是想让自己变得更有涵养,更有气质,更加优秀,更能配得上你。就算没有义父的那些话,我也是想做你的女人的,你在我心里住了那么多年,已经扎根了,拔不掉的。你是我的天,倘若你不要我,我的天就塌了。”
郁蓝溪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颗一颗隐忍地滑落,颗颗都那么饱满,载着浓浓的哀伤。
南宫夜的心狠狠地痛了,她是他的亲人,他发誓要保护一辈子的亲人,她难过他便会心痛。再次哀叹一声,伸手抹掉她脸上的泪痕,轻轻抱在怀里。他除了无奈,还能做什么?
这是他第一次抱她,也是她第一次向他倾诉流泪。郁蓝溪幸福地笑了,“夜,我真的可以好好爱你的,我一点也不奢求你爱我,我会包容你所有的女人,只要让我爱你就好。”
该说的话早就说过,说再多她也是这样固执,南宫夜无奈地笑了笑,将她轻轻地推离,“好了,睡觉吧,最近一段日子,好好休息,不许再胡闹了。”
“好。”郁蓝溪顺从地躺在了床上,盖上了被子,然后乖乖地闭上了眼睛。
待郁蓝溪睡着以后,南宫夜静静地站了许久,最后轻轻地叹口气,替她关掉大灯,离开了老宅。
他担心冷若冰一个人怕冷会睡不着。
*****
此时的洛家,客厅里一片狼籍。所有能摔碎的东西,全部未能幸免。
洛初嫣呆呆地坐在沙发上,失魂落魄,她一直在回想冷若冰给她打的那个手势,还有十年前的那场大火。
简秋被打得衣衫破烂,皮开肉绽,躺地地上气若游丝。
洛衡虽然是打人的,但也筋皮力尽,坐在沙发上气喘吁吁,咬牙切齿,“你这个贱人,居然敢给我戴绿帽子,我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简秋脸贴着地面,有气无力地冷笑一声,“现在嫌我给你戴绿帽了,当初是谁把我送到了江城的床上的?”再次冷笑一声,“早知道你过河拆桥,狼心狗肺,我当初还不如就一直跟着江城过呢。”
其实简秋是真的后悔了,江城疼她惜她,可她却一直被洛衡所惑,与他一起害死了江城,夺了江家的财产,本以为洛衡会不介意她跟过别的男人,会对他好一辈子,可谁知得到江家的财产后他就变了脸,再也不碰她,甚至见了她还一脸嫌恶。
任何男人,不论以何目的,亲手把自己的老婆送到别的男人的床上,那都是奇耻大辱。
洛衡也不例外,所以当简秋说完这些话,他立刻恼羞成怒,跳起来抓起简秋的头发狠扇了几个耳光,“你这个贱人,居然敢取笑老子,让你享了这么多年的福,你还不知足?”
简秋的脸本来就肿得像个猪头,这几巴掌下去,更肿了几分,青上加紫,紫上加红,惨不忍睹。
洛初嫣漠然看着自己的父母,突然厌恶地说,“都别吵了,你们知不知道,江暖心回来了,她一定是来找我们报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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