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我爱她
林家族人，天生为魔。
无论何处，无论何时，杀伐，皆有伤天和、有损天数。
常人修炼，皆喜避免杀伐，纵使修炼界弱肉强食，杀伐皆是能免则免。
林家，杀伐一族，天生为杀，杀一人，强一分，杀万人，强万分。
这是恩赐，亦是诅咒。
林家族人，自诞生时分，便一分为二，一面为人，一面为魔。
击败心魔，为人；魔噬人心，为魔。
寻常林家族人，人魔对立，势不两立。
杀得越多，因果越深，魔亦越强。
林家历代，因杀戮过多，而被魔入侵之人，不少。
不知从何时起，他抛弃了这股力量。
不愿接受心中的魔，不愿以此伤害他人。
魔林轩，自小与其一同成长，见证他的喜悦、见证他的痛苦，见证他的蜕变。
每每见到他为他人伤害自己，为他人付出代价，它便忍不住，想夺取他身，代他而活。
也许，被林轩那愿舍身为人的品质感动，或许，是老父亲不愿孩子为他人伤害自己，魔林轩选择了融合。
他的力量，还给他，他的私心，还给他，他的一切，都还给他！
“活下去！活得比任何人都久！你所肩负的，不仅你一人的命！”
抓着对方手腕，惨白的脸在笑。
“小萩死了，是好事。于我而言，是好事！”
“记住她死前的模样，记住她为谁而死！记住你曾爱过一个人！你将背负她的命活下去！”
“所以.....”
“以后，对自己好点！”
天空中，雷云汇集，天地大势凝聚，一股威压，缓缓降下。
“呵，来了.....”抬头，看了眼天空，后冷笑：“你的一切，我已交还予你，如今....这是我的全部！”
“这方天地，不会允许我活下去，此事间了，你便是林家，第一位彻底消灭心魔之人。”
“带着这念想，带着这温暖，替我，看这世界！”
无声笑了，林轩反手抱住眼前心魔。
“你在干什么！”
“你是我的魔，你的一切，理应我俩一同承担。”
“住手！”魔林轩着急了，他握紧林轩手臂，“我于此方天地屠戮苍生，此方天地已容不下我，你若接受，你将永世不得再入这方世界！”
“你不想再见到小夜映了吗！”
“我早已决定离去，与小夜映分别，亦是早晚之事。”林轩感觉得到，他的力量，在变强，天地的排斥，亦在变强。
“我已留下信纸，小夜映....会理解的。”
“你！！”魔林轩握拳，略显气急败坏。
半响，他松开拳头，挣扎的身躯放松。
“如果放开，你也不再是你....啊啊....我努力这么久，有何意义？”
手臂攀升对方肩膀，苍白的脸上，笑容温和。
“你的罪孽，亦是我的罪孽，这方天地容不下你，便是容不下我。但总有一日，我会归来，届时，再弥补你我罪孽。”
“啊....一定....”
轻笑声中，魔林轩化为光点，消散于天地件。
接受了心魔一切，此方世界的罪孽，亦一并承受。
草屋下，门廊前。
慕容云崖盘腿而坐，目光平静，他眼前，是林轩，重获新生的林轩。
“这次...麻烦你了。”林轩目光复杂，他不知，应如何面对慕容云崖。
“理论上，我违背承诺，此次交易，我，失信了。”面容平静，虽失信，却不后悔。
这个绝对理智之人，在慢慢...发生转变。
“交易失败，作为补偿，我欠你一人情。因你来此处，欠下人情，二者相抵。你我，互不相欠。”
“哈哈....真像是你呢....”林轩笑了。
轻声走到小夜映身旁，小心翼翼抱起，“你在吧，永琳。”
“你....”暗处，八意永琳走出，被魔林轩击飞归来，便见到夜映姬尸体，但知晓夜映姬为不死身，并未着急。
只是，眼前的他，变了。
血衣、血发、血瞳。
“永琳，小夜映以后，拜托你了。”
“你....”抬手，而后放下，“你还会回来吗？”
“会！”斩钉截铁，语气，坚定不移。
他看着夜映姬，温柔抚摸少女脸颊，“但不知多少年后....”
“我会封印她的记忆，让她忘却我的存在。”
“她不会愿意。”
“我知道！”
“所以，这是我的决定，作为兄长，第一次，亦是最后一次，擅自....为她做的决定！”
他这一去，不知几年，也许，再次踏入，已是千年之后。
与其让夜映姬记着他，等着他，以此渡过千年岁月，不如让其遗忘自己。以月之公主身份，活得无忧无虑。
所谓信封，不过一个借口。
“照顾好她。”
无声点头，八意永琳接过夜映姬，后无声后退。
“小萩....”目光，落在了那已然冰冷的尸体上。
轻声跪地，抱起尸体，“既已与我订婚，便入我林家门。没我允许，谁也抢不走你！”
“不信前生，不求来世，只愿与你，今生今世，白头偕老！”
“既已许你一生，便永世，不变。”
轻声低语，林轩抱起白衣妖怪，“走吧，该离去了。”
二人离去了，于此废墟中，无声离去。
“慕容，你后悔过吗？”
“不曾！”
“是吗....”无声笑了，“我后悔过。”
“半月前，她与我订婚，四老堂前，我曾违心说了句，我爱你。”
“我知道，她清楚，我并不爱她。但那句话，却让她高兴了整日。”
“她喜欢我，很喜欢很喜欢，我不知她爱得多深沉、无畏，那时，我努力过，让自己爱上她。”
“但失败了。”
“我以为，我的爱，属于所有人。”
“但今日，方才明了，这世间，有一人，可分走我一半的爱。”
“若能重来，我会让她摸着我的心，告诉她，你一人，便是一世界。”
“所以，为了赎罪，我会救她。纵使踏遍五湖四海、山川河流，纵使上入九霄、下落黄泉，我亦不会放弃。”
“等她复活，我便大摆筵席，宴请天下，在全世界注视下，风风光光，娶她入门！”
“然后，当着全世界所有人告诉她，我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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