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离开或者留下
在银鄂死掉后。
某神傀留下的也只不过是一个冷冷的眼神，与手中残留的细碎火光，没有任何话语，然后就瞬身消失在了这因他造成的一片狼藉的地方。
当女子的手下赶来的时候，却难以靠近，甚至让他们十分的恐惧，于是没一会就屁滚尿流的吓得离开了，因为他们的眼前........整个世界都似乎被拖进了一片火海，地狱般的颜色。
“........呼哈呼哈”
烈火不知过了多久才平息下来，而身在此处的女子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吐出的气朦朦胧胧的都带有白霜，但也马上就被空气中热度所吞噬的一干二净了。
耳畔嗡嗡作响，脑子里更是空白一片，在那热浪冲击过来的前一刻，她反应迅速的用自己的寒气融合了空气中仅存的水分化作了十分厚重的冰幕，将自己包围其中。
然而当真正的火焰袭来的时候，这冰幕却显得有些脆弱，很快的就开始融化。
最终，现在，一切平息的时候，冰幕只剩下薄薄的一层了，一放松下来，冰幕马上就碎成了冰渣，在空气中消融。
半响后，女子才反应过来。
于是，“发脾气，也不用把奴家也牵连啊！！！”
女子朝着某神傀消失的方向愤愤不平的大声喊叫，但声线中还是有抹不去的恐惧所造成的颤抖。
想要起身行走，身体却不自觉在中途中晃了一下，女子这才感觉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了，彻底的伏在了地上。
这时，有什么嗞啦嗞啦的声音在女子的周边响起，女子循着声音偏过头去，便看见了倒在地上已经看不出人形的男子的尸体，那漆黑的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渐渐裂开。
同时还伴随着一些凭空出现的符咒，散发出一层浅淡的光辉后，归于了寂静，原本以为就这样了，然而没过多久，女子的视野中便有多出了一个身影——
只见这是个身着乌黑长袍的瘦高男子，袍袖在风中猎猎如鸦羽，一双惨白修长的手露在外面，指间还能勉强看见一枚样式古朴的戒指。
唯有脸看不清，他的脸藏在黑雾中，只露出了一个下巴，那是同手如出一辙的苍白颜色，他似乎撇了一眼女子，然后便逐渐的靠近了那被烧焦的男子，在临近脚边的时候，发出了如同死寂一般的声音——
“没用的家伙！”显现出森冷的杀意。
............
回到这边的湖边。
血腥味残酷地弥漫在这个湖边。
微温的热气飘荡在空气中与寒气互相碰撞，然后再抵消.......不干净的空气刺进鼻腔。
四周散乱黑色服装的身影，个个伏倒在地，一动不动。
“他们还活着。”
花粼打量完那些身影，便这样开口说道，像是松了一口气般。
但未散又何尝不知道他们还活着。
其中还有一个少年他满口的鲜血，吊起三白眼，死死地盯着她，喉咙里竟只能发出“嗬嗬”的声音，几次三番企图爬起来，又重新摔回地上，筋骨分明的手指死死地扒在泥土中，留下数道血印，他也没有死，嘴里一直喊着教主、教主的。
然而，当时，未散沾染上他们鲜血的那一刻，她的脑海中的确有闪过那一个念头。
全杀了。
“花粼，放开我吧。”
未散轻声的讲道，自己的那张脸再力量消失的同时也变回了那一副柔弱不堪的样子。
几秒后，花粼犹豫的松开了怀抱，与其说是怀抱，更像是束缚。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再使用那股会毁掉你的力量，你难道不知道你几乎已经完全控制不住那股力量吗！那股力量是邪恶至及的.........你为什么这么傻..........”
花粼大声痛骂着，但语尾却透著陷入悲怆的气息。
“我该这么回答这些为什么？需要回答吗？”
看着花粼这样，未散无法回答。
只能脱力般的跪倒再地，一脸惨象，而脖颈处的绷带早已破损露出那漆黑的封印只有一半，肉眼可见的一半。
“咕哈！”
感觉到干瘪的笑容从她的喉咙弹出。
她似乎在嘲笑自己。
为了救楸水他们而借力量？
这种话........谁不会说，这种辞藻华丽的话语谁不会说啊。
.......
在最初的剎那间，意识回归所带来的是不适应感。
良久，未散在嘲笑完自己后，才是真正的清醒。
“花粼，我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
未散一边说着，一边起身走到楸水的身旁，然后弯下身子，将楸水的头枕在总觉得大腿上，轻轻的将其脸上的灰烬与杂质给一下一下的抹尽。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却是越擦越脏的感觉，楸水原本那张白皙的脸似乎怎么也露不完全。
抬起手一看，原来是未散自己的手上沾满了鲜血与其他的‘脏东西’。
于是未散的视线不明原因的一下子模糊一下子清晰起来。
而楸水前面的那些话不断的配合着他的表情、目光浮现。
让她的脸色一片惨白，没有什么表情，沉默良久，才一字一顿地说道：“帮我把他刚才那些记忆中有关我的全部抹掉好不好。”
“为什么？”
闻言，花粼有些惊讶的问道。
然而未散却充耳不闻，还是重复着前面的那句话。
“帮我把他刚才那些记忆中有关我的全部抹掉好不好。”
只是这次，她的脸上却清晰刻画出无法隐藏的动摇。
“.........”
花粼皱起眉头，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但看见未散是这样的一副表情，许多事情也就了然于心了。
于是嗓音变低的回答了一个’好‘字。
接着。
“！！！”
一阵蓝光在眼前并发，从花粼额间流露出来的蓝色光芒，在空气中慢慢的向楸水的额间集中而去，钻入其脑海中所存在记忆，分割、重结、抹净。
那些记忆还是记忆，只不过成为了再也想不起的记忆罢了。
有些东西只能这么结束。
“谢谢。”
那是未散扼杀感情，努力让自己保持平常的声音。
因此，格外鲜明。
她的寂寥与痛苦。
“...........”而一旁的花粼绿色的眼瞳中却流露出看不透的深意。
过了一会儿，强风吹拂，舞动所有人耳髻旁的发丝，与楸水缓缓颤动的睫毛。
他即将醒来。
然后。
“花粼!”
未散摆出一副很淡然、平静的表情，伸出手将脖颈处咒文用布条遮掩起来，然后接着说道：“在我身上弄些伤口出来吧，不然好像会被怀疑，会被人说骗了他，任务完不成了........”一边这样说道还一边笑了起来。
“不要！”
然而花粼很坚决的拒绝了。
“那该这么办是好呢？”
未散向开玩笑似的说着，摆出一副为难的样子。
但花粼的表情始终还是很严肃。
“你就不该来这里，来到月河。在这里耽误这么久，任务也没用丝毫的进展，你最近的状态也是奇奇怪怪的，实在不行的话，干脆我们就直接回组织吧！派其他成员过来。”
“..........”
事实，无力——苛刻的话语让未散感觉到了冲击，她的肩膀无声的颤抖了一下。
“回去吗？”
没能咽下说出的话的意义，未散的视线在楸水脸上徜徉着，几秒后，一副藏不住遗憾与惆怅的模样低下了目光。
她在前面选择中好像主动屏蔽了这个选项，只想到了让楸水忘记，让自己假装受伤，如此复杂的行动。
而为什么........她自己应该是知道的。
伸出手想要再次触碰楸水，却被花粼一把拽住，强行将她的视线拉到他的身上，“我们回去吧！”。
花粼脸上的表情难以言喻，像是渴望，又像是失望，眼眸中呈现出来的是难以判断的诡异感情漩涡。
“...........”于是未散沉默了几秒，当她想回答的时候。
“唔！”
听见微弱的声音，来自于还未睁开眼睛的楸水。
而未散与花粼之间，微风经过，然后的掠过湖面、蓝色天空上的太阳。
向未散伸出手的楸水.......一切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我的指尖就与楸水那修长的手指紧紧的缠绕在了一起，虽然是楸水单方面的紧握，仿佛就像是在挽留些什么。
“他这是醒了？”未散小心翼翼的低喃到。
然后。
话音未落，楸水就突然睁开了眼睛，眼眸中流光盘旋，眼神迷茫，痴痴地望着她。
这让她的心蓦地开始狂跳起来。
鬼使神差的，于是她低声唤道：“楸水？”
生生的吓了自己一跳，慌张的不能自已，让几秒前下定的决心瞬间涂满复杂的感情。
然而有那么一刹那，未散看见楸水嘴唇微微掀动，答案呼之欲出。
“他会应我吗？”未散心想着。
淡淡的、渺茫的、顺其自然又任性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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