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山中老人
李尘没有回答七姑，而是抬手一掌拍碎了那块高大石碑。
继而，他抽出硞琊剑，从附近斜坡上挖出一块巨石，削成一块新的墓碑，并刻下数个大字：
血债需用血来偿。
李尘立誓！
在皎洁的月光下，这数个大字，触目惊心，因为它仿若出鞘的利剑，要斩向当下江湖第一超级势力鬼门。
随后，他再也不看一眼这座大峡谷底隆起的巨大坟墓，拉着七姑掠上小妖鹫鹰背，飞行宗门方向。
果然，如同七姑说的那样，宗门剩下的是断壁残垣，昔日的广场，是一片破破烂烂的废墟，昔日巍峨高耸的山门，如今也只剩下一边矗立着的石柱。
唯有从石柱顶端耷拉下来的一块雕纹石，才可辨认出那曾经是赤阳门的山门。
原来那耷拉下来的雕纹石还有残缺不全的两个大字，赤、门。
不过在小妖鹫鹰背上的李尘和七姑没关注那残缺不全的两个字，而是盯着雕纹石上悬挂的十几颗骷髅头。
两人不知道这些骷髅头是谁的，但不用猜，一定是宗门的，或许是宗门的高层也说不定，否则，为何偏偏是这十几个骷髅头被悬挂在昔日的赤阳门山门上？
这是鬼门在炫耀，这是鬼门在发泄，同样也是鬼门向江湖示威！
李尘叹息，掠下小妖鹫鹰背，挥出一虚幻爪印，将十几颗头颅尽都抓下，随后，就在附近挖了一个坑，将之掩埋。
不过就在此时，他忽然听到奇怪的声响，像是叮叮咚咚地敲打什么东西。
“挖矿？”
“现在居然还有人深山地底地底挖矿？”
李尘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语，继而，他忽又站起抬头远眺迷茫的群山，因为他还听到了另一种声音，那是鬼哭狼嚎，又像是夹杂着人在低低地抽搐……
听到这诡异地低低抽搐声，李尘倏地感到皎洁的月光也不仅变得阴冷。
是的，这里已经被灭的干干净净，剩下的唯有一眼望不到边的断壁残垣，尤其仇敌鬼门如日中天，为当今亘武大陆武林第一大超级势力，不可能还有赤阳门弟子活在这里。
可他李尘依旧抱着一线希望，不但不把那诡异的低低抽搐声当做鬼哭狼嚎，还将之当做活生生的人，赤阳门的人，在守望着不复存在的宗门。
他掠身而起，掠上小妖鹫鹰背，脚一踏，小妖鹫鹰会意，就飞向昔日宗门主峰赤阳峰……
七姑倒是怕怕的，她紧紧地拉着李尘的衣袖，生怕一眼俯视到个青面獠牙的鬼。
很快，两人俯视到了。
那不是鬼，不过在阴冷的月光下，似乎和鬼毫无二致，还像是个黑鬼，吓得七姑紧紧地挽着李尘的左臂，不过以李尘独特的眼力可以看出，那是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老人，跪在思过崖边低低地抽搐。
奇怪？
他为何在这地方抽搐？
李尘清楚地记着，这里是“赤阳女侠”杨碧玥面壁思过的地方，难不成此人真是赤阳门一个老人？
不料妖鹫鹰很快飞临赤阳峰，并要俯冲下去，吓着了那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老人，他抬头望了一眼，望的李尘直勾勾地呆立。
然则那老人并没发现李尘的表情，惊吓地撒腿就逃，赫然疾步如飞，毫不逊色江湖天阶星字号高手的速度，一闪就没入荒草丛生的蔓藤、山林中。
但李尘悲苦的声音已然响起：“海……海堂主……”
原来老人刚刚一抬头的刹那，脏兮兮的面容，在阴冷的月光下，李尘能依稀地辨认出，那是曾经救他一命，后又带着上万外山弟子等护送他回归宗门……
一幕幕熟悉的记忆画面闪过李尘脑海，可是那熟悉的海堂主，却并不熟悉李尘的声音，被惊吓地逃了没了踪影。
七姑闻听，却惊骇的了不得，她是熟悉海堂主，可在她的印象中记忆并不深刻，亦或说她一直关心的唯有李尘一人。
“他……他是海堂主？”七姑骇然道。
李尘悲苦地摇了摇头，忽又点点头，泪水不禁脱眶而出，“是他，一定是他，可是宗门怎么还会有他存活在这里？他又怎么会这样，浑身没一点武元波动，可跑起来速度却非常快。”
“难道是那个山本武雄废了他武元，故意放在这里羞辱我宗门的？”
李尘不明白，唯有撕心裂肺地悲恸。但七姑虽然伤感，却没李尘这样，她还能保持着清醒的头脑，“尘儿……尘儿，既然他是海堂主，干嘛躲着我们，天哪，海堂主不会是遭到重装失忆了，不认识你我了，否则，怎么听不出声音是你在喊他呢？”
李尘闭上眼睛，任凭悲苦的泪水狂涌，不过他的心神，已经远远地感应出去。
感应到了。
那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老人，正瑟瑟发抖地躲在一片山林后的荒草丛中，貌似被惊吓的不轻。
但他哪里知道，要是寻常人来到这夜晚的深山里，听到他那低低地抽搐，不会被吓死才怪，因为那低低的抽搐，被山风拂过，夹杂着枝丫的吱吱声，以及荒草的呼啸，和鬼哭狼嚎毫无二致。
李尘抬手，挣脱七姑的臂膀，泣道：“是他，我去带他回来。”
旋即，李尘的身行在皎洁的月光下，淡淡溃散，而他本体已然渐渐凝实于那处荒草丛上方。
李尘强忍着心头的悲苦，放缓语速，轻轻地呼唤：“海堂主，是我，我是李尘……”
可是那躲在荒草丛里的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老人闻听，吓得爬起来就跑。
李尘无奈地扑下去，毫不嫌弃脏兮兮的老人，拦腰抱起，就回转掠向空中的小妖鹫鹰。
然则被他拦腰抱住的老人，居然低头恶狠狠地一口咬住李尘的手背，并撕扯，尤其嘴中还呼噜、呼噜地发出野兽般的嗷叫……
那是咬中了最美的美食？
是的，不管是野兽，还是小宠物，一旦咬到一块美食，不仅嘴中会发出“呼噜、呼噜”嗷叫，还像是怕人抢食似得咬起就跑。
亦或那“呼噜、呼噜”的嗷叫，是在示威：都滚远点，这食物是老子的，胆敢靠近，老子咬死你！
但是很显然，这会儿老人口中的“呼噜、呼噜”野兽般的嚎叫，不是在示威，那是一种愤怒，莫名地愤怒，愤怒地地感觉到那是人手，就恨不得一口撕烂……
李尘没有抽出手，也没施展武元抗衡，任凭他撕咬，因为李尘已经悲恸地感觉到老人在宣泄愤怒。
当他抱着老人掠到妖鹫鹰背上，他的左手手背，已然血肉模糊。
七姑借着阴冷的月光看到，挥起一掌，就待拍过去，却被李尘抬起右手拦住，泣道：“让他咬吧，如果咬了能舒服点，就让他咬吧。”
“他……他真是海堂主？”七姑还是不敢相信，如果是，他怎么会咬李尘呢？况且看上去这个老人浑身没什么伤势。
老人撕扯咬了一会儿，似乎发泄了心头的愤怒、莫名的愤怒，就松开了嘴，忽而像是小孩子被惊吓似得，后退数步，蜷缩着身子，低头夹在两腿间，继而半蹲在妖鹫鹰背上。
七姑从背袋里取出一颗在山里采集的灵果，递给李尘。
这颗鲜红的灵果，一经被七姑掏出，就散发出诱人的果香，让得那老人忽然抬起头，仿若饿狼般地盯着。
李尘看到，泪水不禁更是狂涌，因为他能看得出，海堂主一定经常挨饿，或许本就是白天不敢出来觅食，唯有夜里才敢露头……
李尘轻轻地抬起脚，轻轻地走过去，伸出手背血肉模糊的左手，轻轻道：“海堂主，别怕，我是李尘，这是给你的，你吃吧。”
但老人没接，那双饿狼般的老眼，显现沉思，忽而又双手抱紧头，大叫：“恶魔……恶魔，你是恶魔，我要吃了你！”
大叫间，居然向李尘野蛮似得扑过来。
李尘没闪避，唯有无声地落泪……
可七姑不是李尘，她没有李尘那么撕心裂肺地悲恸，她抬手就是一指，点中海堂主的晕穴。
原来近距离下，借着阴冷的月光，七姑总算认出了，这脏兮兮的老人之脸，依稀有着海堂主曾经威严的面容。
海堂主晕厥过去，扑过来的身子，也被李尘双手抱着，继而，被轻轻地放在妖鹫鹰背上。
“看好他，我去替他收点利息。”言语间，李尘的身形已然闪过赤阳峰，掠向十万大山深处。
七姑不放心，拍拍小妖鹫鹰背，让它跟上去。
很快，李尘掠过两、三座山峦，毫无忌惮地扑向一处山坳。
他还没扑到山坳，山坳里，下面就窜出数道黑袍鬼脸身影，尤其是怒喝：“好大的胆子，鬼门重地也敢闯来。”
可惜，来人根本无所顾忌，不但径直扑下，还呼啦地一掌拍下，但见赤色虚幻掌印一闪，数道黑袍鬼脸身影根本没来得及反应，就纷纷凄厉惨嚎地跌落荒草丛，浑身筋骨已然崩碎。
然则李尘懒得再看一眼，一经落到山坳，就闪身进附近一个黑黝黝的洞。
这里是李尘第一次来，但却仿若轻车熟路，因为这个黑洞，他很熟悉，这是矿井之入口之洞……
……
（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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