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等人走了后，我问霜儿：“今日皇上怎么会那么突然的及时出现？”
霜儿正将我的床铺里加了个枕头，打算今夜要是凌霄不来就陪着我睡，就陪着我，怕我睡着了会压着胳膊。
忙完了后才回头说：“回来的路上听江公公说，皇上本是打算远远的看看娘娘的，没曾想娘娘您突然就抽鞭了。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呢，皇上就已经冲进马厩，骑了马就追上去了。”
我低头看着右手，无所事事：“他倒是闲。”
霜儿欲言又止：“奴婢……这几日总能看见圣上在远处，看着娘娘。”
“是吗？怎么没早告诉我？”
霜儿解释道：“娘娘不是一直想躲着陛下嘛。这几日奴婢瞧着，娘娘也确实比在宫中要鲜活了许多，就没告诉娘娘了。”
原来如此，我失声笑道：“能不鲜活吗？整日被那张庭允气得要死，今日还差点丢了命。”
说到这里，霜儿凑近我，压低声音问：“娘娘，咱们要不要给张将军送些个药膏，以表谢意啊？虽说他是芳嫔娘娘的兄长，但今日好歹也算救了娘娘。”
想起他今天送到我面前的手，我皱眉迟疑着道：“应该不用吧，就那点皮外伤。”
霜儿有些意外的看着；；我：“娘娘您管那叫皮外伤？”
我：“……不然呢？”
霜儿看着我，不确定的说：“张将军是行军之人，也许没那么娇气。但换成旁人怎么也得卧床几日吧？”
我更加费解了：“他不就手上蹭破了皮，还没我严重呢！怎么就卧床了？”
霜儿摇头：“不是啊，他背上刮烂了一大片……”
“什么！你怎么不早说？”我大惊，当时居然没在意到他身后有伤。
霜儿：“娘娘您……不知道啊？奴婢以为您和他一起摔下马的，应该是最先知道的。”
呃……
好像当时只有他问我伤哪来着了，我呢？
哦，我忙着边哭边指责他来着。
嗨……
烦人！这么一搞，好像我还欠了他似的。
本来还以为在凌霄面前替他打圆场了，该是他欠着我呢。现在一下子反转过来，面子里子的，都显得我做的不太厚道了。
“那要不……”我吞了吞口水，招手唤来霜儿凑近道：“你去悄悄的帮我送个药或者补品什么的？最好低调一点，不让旁人知道的那种，否则我怕又是坑了他。送到的时候，你就说是本宫多谢他这位好师傅，祝他明天依旧一举得胜。记下住了没？”
“记住了，奴婢这就去办。”霜儿回忆了一遍我方才的话点点头起身，去寻摸我们出门前带了哪些能适合送出手的东西了。
至此，这件事在我这算是告一段落了。我安安心心的躺回床上去，准备美美的睡一觉，踏踏实实的养伤。
明日秋猎我务必还得出席，不然今日之事绝对会在明天我的缺席中，沸沸扬扬的传的再上一层楼。
隔天，秋猎仪式临近。
我坐在现场才知道凌霄居然也要随行去打猎。说实话，我很难相信他这个二十一世纪穿过来的新新男大龄青年，短短几年竟能进步神速，跟着这些马背上长大，战场上出生入死的人，一起打野去？
江福海被留在我们身边，和后宫嫔妃、文官女眷们一起，等他们男儿郎的战绩。
凌霄跨坐马上，从早晨见到他到此刻已经是临行前，都未曾见他主动说一句话。面上没有任何表情，看不出什么喜怒。
霜儿小声问我：“娘娘，今日陛下似乎心情不太好？这样出发去，不知是否会影响狩猎成绩？”
我收回目光，微微偏了偏身子，靠近她教育着说：“你不懂，今天这比的哪里是什么骑射技术。”
霜儿小小的脑袋，大大的疑惑：“那比的是什么？”
我头也不回的自信作答：“是人情世故。”
“噗嗤”一声，霜儿没憋住的笑出了声。不远处坐着的芳嫔和她的宫婢随声看了过来，我用健康的那只胳膊捣捣她，提醒她小声一点。
霜儿立刻低下头，不再与我说话。
芳嫔近日因着母族恩宠颇盛，连带着身边的宫女都趾高气昂。
“害的我们将军一身伤，此刻竟还笑得出来。”
这话说得声音不高，但也不算低。不高是坐在最远处的官臣女眷们和起跑线前准备要出发的凌霄以及将士们听不见，不低是足以让我们这边坤宁宫的上上下下都听得清楚了。
甚至一边的江福海都似乎有所耳闻，我分明瞥见他垂着头，偷摸的往这边看了一眼。
张庭允受伤确实有我的关系在其中，并且是很大一部分关系，所以我并未理会那个宫女的无礼之言。
凝神在人群中找了找，瞅见他正驭马在队伍中一样整装待发。瞧着小身板绷的挺拔，也不像我想象中背上刮烂一大片，至少应该带些精神不济的样子。
我回头冲着霜儿低声说：“你看张庭允，是不是看起来还挺精神的？你送的什么药啊？效果这么好？”
霜儿也随着我的视线看过去，“就是平常宫里备着的擦伤药膏啊，娘娘吩咐要低调行事，奴婢也不方便去太医那取更好的药。”
我了然的点点头：“那这厮可能就是硬装的了，不可能恢复的这么快吧？”说着，我依旧盯着张庭允看个没完，企图在他某个松懈的瞬间，察觉出他到底有没有异样。
“娘娘，别看了……”霜儿却在后边不动声色的小声提醒着我。
我已经盯了张庭允好长时间，暗自觉得只要我眼睛都不眨一下，就一定能看出些他强装的端倪。根本就没有在意到，我这样做，本就是件没有任何意义的事。
“怎么了……”我头也没回的问她。
“陛下在往我们这边看呢……”因为凌霄的视线，霜儿站的笔直，只能小幅度的动着嘴巴与我说话。
我视线一收，再一转弯，就接收到凌霄冰冷冷没有温度的眼神……
这货又什么时候盯着我的？我看了他一会，发现他似乎脖子扭不回去，直勾勾的望着我。
我回避着不去瞧他，目光随处一晃。这不晃还好，一晃才发现江福海、芳嫔、还有许多文官女眷、将军士兵们……全部都有意无意的看着我。
我僵硬的伸手扶额，隔绝掉这一道道视线。
肯定是因为凌霄盯着我看，大家又察言观色的望着他，才会顺着他的眼神看到我身上的。这下好了，皇后大庭广众之下，盯着一个外男猛看！看的不眨眼！说出去我又是要盛名在外了。
好在掌令官此刻一声令下，随着他手中的鞭子凌空抽响，秋猎正式开始了。
男儿们都齐齐马如流星般的冲出起点，我闻声放下手抬头，只看到了一个凌霄策马疾驰的背影，片刻间就消失在了视野中。
剩下来在场的就是女眷文官们了，我甚少见识到这样的场合，也根本不想当众出彩，便相安无事的坐在首位，低头品尝面前的瓜果点心。
底下人刚开始还正襟危坐，但凌霄不在场我又不管事，渐渐的私语闲聊之声愈发变大。
突然。
“咳咳……”
我嗑着瓜子举目望去，芳嫔正以帕捂嘴，起身慢条斯理的道：“圣上和将士们回来还早，众位大臣和夫人们便不要拘束了，都自在些就行。”
众人纷纷起身谢恩：“谢芳嫔娘娘。”
芳嫔掩嘴一笑：“免礼，都坐吧。”
见并无波澜，我依旧事不关己，忙着吃喝。
霜儿可能觉得我当众嗑瓜子实在不雅观，就跪坐在边上替我手动剥开。我顺着她的意思，小小动作的吃几粒桌面上瓜子仁，喝一口茶水，好不淑女。
“娘娘。”
芳嫔却并未坐下，笑意盈盈的看向我再次开口。
随之而来的是底下围观群众的吃瓜眼神。
我目光抬起，问她：“何事？”
她面带微笑的看了看自己跟前的桌面，道：“娘娘看起来甚是喜欢今日这份瓜子。”
我若有所思的看着她，敲了敲桌面，示意已经停了手的霜儿不要停，继续剥。
也扬着嘴角回应：“是啊。”
这个答案显然是让她颇为满意，她闻言再次恭敬有礼的对着我说：“不若嫔妾的这盘瓜子也献给娘娘吧。”
我虽是笑着，但却冷眼瞧见她的目光在底下众人身上转了一圈。说完话后，更像是难以自持般的举着帕子捂了捂嘴。
原本听我话低头剥着瓜子的霜儿手上再一顿，正欲抬头说什么。被我不着痕迹的拍了拍她的手按下。
我环顾着底下想看好戏又不敢太明目张胆的大伙，还有旁边头低的像是快入土了的江福海，状似无意的挑挑眉，问芳嫔：“那你不吃吗？”
芳嫔在后宫见惯了我随心无束的样子，我这么一问，显然是觉得我已经离出洋相不远了。只见她温婉一笑的摇摇头：“嫔妾不用，娘娘拿去吧。”说着就准备让身边的人给我端过来。
真是狐狸尾巴藏都藏不住，可笑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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