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名门世家
彭八面笑道:“我二人只顾着自讲自话,倒还是贺家妹子反应快些。”
贺菁菁肌肤生得极为白皙透明,闻及彭八面向自己打趣,面上已然升起两朵绯红,还未及开口回应,萧夺命已接道:“贺家妹妹可知当今之世道情形如何?”
贺菁菁反问道:“不知萧大哥所指,是否当今之政局与战事?”
萧夺命颔首:“正是。”
贺菁菁答道:“我虽为女子、却也常听骆大哥谈及此道,能略知一、二。”
深情凝望骆青麟一眼,继续道:“现正值祸乱之世,叛军由河北起兵、一路侵占我朝地域,而今已攻克神都洛阳、觊觎京师长安。”
萧夺命接过话语,道:“不错!叛军首领为原我朝范阳、平卢、河东三镇节度使、栗特胡人安禄山,手握重兵;安禄山与其副帅、突厥胡人史思明,自根基所在地河北起兵,接连攻克我朝河北、河南及山西多地,而今竟连我神都洛阳都业已沦陷、危及长安。”
顿了一顿,又道:“好在潼关天险之要塞,有我朝名将高仙芝与封长清镇守,二人皆英勇善战、又多计谋,叛军犯至此处,前行势头已被阻了月余,无法再向长安进犯半步。”
彭八面慷慨道:“我辈武林中人之力虽然微薄,但值此国难当头、朝局危急之关头,亦知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所以此次于长安举行武林大会,目的之二便是召集江湖豪杰,共商协助我朝正义之师,一同对抗叛军、抵御外辱之要务!”
骆青麟闻似乎方才从刚才彭、萧二人所讲的江湖奇案当中回过神来,目露钦佩之色,道:“正所谓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二位哥哥当真令青麟好生拜服!”
转颜望向贺菁菁,温柔道:“菁儿,待到此间事了,你我便追随彭、萧两位哥哥一同前去长安,届时我二人便也为武林之事、为家国之任尽一份绵力,洒一腔热血,你认为可好?”
贺菁菁眼波流转,柔声道:“我都说了,此生若得青麟哥哥不弃、菁菁定然生死相依。”
二人相视莞尔。
彭八面大笑:“好!好!好!好兄弟!好妹子!好一对神仙侠侣!”
萧夺命虽未开言,目中亦露出赞许神色。
他复又问道:“对了,却不知贤弟与贤妹怎也会在此兵荒马乱、战火纷飞之地?”
贺菁菁已低下头去,骆青麟回答道:“好叫萧兄见笑,我二人乃奉师命外出历练、一路云游至此罢了,并无固定目的。”
彭、萧二人闻之颔首,萧夺命又问:“不知尊师是哪位前辈高人?”
骆青麟道:“家师在武林中并无声名,说出来怕是二位兄长也未曾听闻。”
萧夺命还想再问,却已无法开口,因为他已被猛然间推开的店门所打断!
众人定睛看去,只见又有“五男一女”,已进入店内!
说是五男一女,其实是特殊的“五男一女”。
首先,那五名男子,并非普通武林人士、往来客商,而是五名僧人模样装扮之佛家头陀!
这五名头陀,高矮不同、胖瘦各一、样貌迥异、年岁悬殊,唯一相同的是,他们每人掌中,都握有一口长短一样、造型相同之戒刀!
这五口戒刀唯一不同之处,便是每柄戒刀的刀身之上,都刻有一个不一样的标志——像是五枚赋有特殊含义之图腾一般。
另有一相同之处——便是这五名头陀皆都表情冷漠、神态倨傲,但都衣衫不整、鬓发散乱,显是方才经历过一场激战!
而那名女子、其实不是名成年女子,因为她竟是名年纪甚轻、身板纤弱、面色发黑、正处于昏迷之状态之瘦小少女。
而这五名头陀驮着一名女子闯进店来,已将两张桌子合并为一;为首的那名头陀把肩上扛着的少女扔在桌上,然后对着店家道:“掌柜的,拿酒来!”
那年轻店小二甚有眼色,已迅速端来一坛六十年陈的竹叶青——亦是他们店内最贵、最烈之酒水。
为首那名头陀却也根本不去分辨,已拍开泥封、瞬间将一整坛陈年烈酒灌进那年轻女子之口中!
然而却无半点反应——那少女依旧深陷昏迷、并未醒转。
为首那头陀又道:“掌柜的,再拿酒来!”
那年老掌柜哪敢得罪,又即刻命年轻小二送上五坛一模一样的竹叶青。
那头陀又拍开一坛酒,再次尽数倒入那少女口中,只见那年轻女子已被灌得口、鼻、眼、耳皆涌出酒来,她人却依旧毫无知觉反应、面上之黑色反而愈发加深,竟像是一具了无生机之尸身一般。
突听一人道:“出家人本应慈悲为怀,怎可如此粗暴对待一届女流?”
循声而望,发出此语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与高二、封三同桌之少年华服公子。
那五名头陀还未出言以对,又听一人道:“南海普陀山‘五行头陀’,不在紫竹林内好好修行,却跑到此处何干?”
另有一人道:“出家人当戒酒戒色,你等却又为何二者皆沾?”
而说出这两句话之人,自不必说,正是那蓝衫汉子高二与白衣汉子封三是也。
原来这五名头陀,便是那名动江湖的南海金、木、水、火、土之“五行头陀”,这五人虽为佛家弟子,却以道家“五行”之说冠名自称;这五人各怀绝技、平素出家修行于普陀山紫竹林当中、江湖奇人“神尼观音”座下,极少踏足中原武林,今日竟一齐现身于此、还带着一昏迷少女,着实令人费解。
而这五人各自戒刀上之图腾标识,便是相应代表着金、木、水、火、土之五行图案。
这五人被一语道破身份来历,已立刻戒备起来、起身围成一圈,将那躺在桌上的年轻女子环绕于内。
为首那“金头陀”目若寒霜,警惕道:“你等又是何人?莫非也是与那契丹彪蛮子一伙的吗?”
身旁那老二“木头陀”冷哼道:“即便与那蛮子不是同伙,也必是为抢夺那宝物而来!”
那与高二、封三同桌的年轻华服公子闻言皱眉道:“什么乱七八糟的,本公子一概不知,只是你们几个既是出家之人,却如此对待一女流,可认为合适吗?”
“五行头陀”里老四“火头陀”暴躁道:“洒家管他什么合适不合适!”
而老三“水头陀”则道:“这女娃是我师兄弟几人取得那宝物之关键所在,此番历尽辛苦、方才从那契丹蛮人手中抢得,外人休要再想打她主意!”
老五“土头陀”又问道:“你等却又是何人?在此地意欲为何?”
这五人你一言、我一语,嚷得那少年公子纷乱不堪,他正不知如何回应,那封三却已于他耳边低声道:“这‘五行头陀’,虽为方外之人,但却各自身怀本领,老大‘金头陀’练得一身金刚不坏神功、刀枪不入;老二‘木头陀’,思虑谨慎缜密、足智多谋;老三‘水头陀’,天生便具控水之异能;老四‘火头陀’,外家功夫强横、脾气火爆;而那老五‘土头陀’,则擅长遁地之术。”
顿了一顿,又道:“这五人当中单独任何一人,都已厉害非常,而今这五人齐聚,则更是极难应付;况他五人与那昏迷少女之间、究竟是何利害关联尚不清楚,我等皆有任务在身,还是莫要多管闲事为妙。”
但那少年公子却再次皱眉,道:“封三叔所言虽有道理,但既然此地已属我陕西贾家势力范围之内,我又怎可坐视他们如此虐待一弱小女子?”
封三闻言还欲讲话,那高二却已道:“贾家贤侄此言亦不无道理,且我方才听这几人之言,恐怕也与你我本次前来调查之事有所关联,还需弄清为妙。”
那“五行头陀”见势不妙,更加紧张戒备起来,五人皆已擎起掌中戒刀、进入战备状态!
却听闻一温柔女声问道:“这少女之昏迷,似是受了内伤、复又中了毒所致?”
循声望去,这说话之人,正是那骆青麟之未婚妻、柔情貌美的女子贺菁菁是也。
“五行头陀”之首金头陀望向贺菁菁,道:“你懂医术?”
贺菁菁点点头道:“略知一、二。”
金头陀又问:“你能救醒这女子?”
贺菁菁道:“如若这位师父信得过,可以让小女子一试。”
金头陀还在犹豫,身边的老二木头陀已对他道:“大师兄,这女贼所受之伤与所中之毒甚为怪异,你我师兄弟已尝过各种方法,都无法令她醒转;这年轻女子望之似乎人畜无害、不似欲图那宝物之人,又能一语道出这女贼之状况,应是内行中人,故与其束手无策,倒不妨令她试上一试。”
老三水头陀亦道:“大师兄放心,有我师兄弟五人齐聚于此、合力看护,纵是‘一江春水’或者‘泪痕之主’亲临,也带不走这女娃!”
那金头陀颔首,便对贺菁菁道:“那年轻姑娘,便让你过来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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