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穿衣
第4章 穿衣
秦柳把东屋的窗户打开,浓烟从窗户逐渐散去。
马昂出门,秦柳已经打好了井水请他洗手洗脸。
马昂一边搓着手上的泥巴,一边说道:“烧炕最怕浓烟。得用干透的柴火放进炕里头。
再说,现在大伙儿都把炕口改在屋外了,你们家怎么还是在屋里的?”
秦柳一脸懵,一旁的李老汉闷声不说话。
马昂看这一家子老的老,小的小,唯一能干活的还是个懵懵的小寡妇,比自己妹妹看起来也大不了几岁,心里生出了一股恻隐之心。
“俺帮你们改改吧!”
秦柳的双眼立即亮了起来,随即又有点儿不好意思:“这,会不会耽误您的功夫?”
马昂答道:“不费什么事。”
他去西边土屋的北墙上看了看,用榔头敲出一个洞,又用刀把坑洞四周削平整。
随即去了屋子里头把坑口用石块、泥巴封了个严严实实。
前后也就花了一炷香的时间。
“东边的炕正烧着,这会儿砸坑口不合适,等过几天炕不热了,俺再来砸。”
他出门看到秦柳正抱着柴火往屋后走,想着索性送佛送到西,几下就替她把炕烧好,坑口封严实了。
秦柳不得不感叹,术业有专攻,这种事,自己就做不来!
她取了五文钱给马昂,其中两文钱是付他的柴火钱,另外三文钱是表达自己对马昂的谢意。
马昂愣了愣,还是收下钱走了。
李老汉心痛得直皱眉。
这丫头真不会过日子!又多花出去三文钱!邻里之间互相帮忙很正常,何必用钱答谢?
秦柳却没顾上去看李老汉的脸色,赶紧出门了。
冬天就要来了,她得赶紧给大人孩子准备过冬的厚衣裳。
李老汉和李大郎倒是各有一身棉袄棉裤,只是硬邦邦的又厚又重,还有一股怪味儿,也不知道穿过多少年。
她记得镇上有卖布料和棉花的店。
一匹棉布三百文,一斤棉花八十文。
她买了三匹棉布,十斤棉花,又买了针线,准备回家自己缝制衣裳。
她不得不感叹,穿衣这件事,成本可真是高!
秦柳的女工很好,当天就缝制了两床厚实的被褥。还给李老汉缝制出一件棉袄。
她有些惊喜:这原身虽然是大户人家的小姐,针线功夫倒是不差。
想想也是,古代的闺阁小姐,讲究的是琴棋书画、女红针黹,主持中馈,打理铺子。
她虽没了原身的记忆,可这女红技能倒是继承了下来。
也不知道原身还有哪些技能?
晚上睡下后,秦柳不得不暗骂自己愚蠢——实在是太热了!
又是新烧的火炕,又是新缝的暖和被子,热得她压根就睡不着!二郎也烦躁地哼哼唧唧了一晚上。
第二天一大早,她见到东屋的李老汉和大郎也蔫蔫儿的,更觉愧疚。
秦柳是个知错能改,行动力强的人,她不好意思地笑笑:“看来被子缝太厚了,我今天改薄一点儿。”
李老汉目光闪过慈祥:“这事儿不急,你也别累坏了”。
这丫头虽然不会过日子,倒是个心肠好的,知道敬老爱老,先给他做了一件新棉袄。
说他不感动,那是假的。
<div class="contentadv"> 比自己那两个死了的亲儿子还要孝顺!
白天除了做饭,她快速改出两床薄棉被,又给大郎和二郎各做了一身棉袄棉裤。
大郎的新衣服刚做好就穿上身了,兴奋得在院子又唱又跳,都想出门上街上转两圈,炫耀一下他的新衣服。
“娘,你好厉害哦!”大郎对秦柳的称呼也变得诚挚、热烈了许多。
毕竟他亲娘在世的时候,他也很少能喝上白米粥,新衣服,印象里仅有过一回。
马昂今天过来送柴的时候,说什么都不肯收钱:“昨天已经付过钱了,今天不能收!”
秦柳推辞不过,也只得作罢。她甚至感叹:古人淳朴,诚不我欺也。
第三天吃过早饭,李老汉目光闪了闪,说道:“二郎他娘,该买些麦种,把家里的地种上了。”
秦柳愣了:“家里还有地?”
“在山里头有五亩地,远是远了点,可今年种上了,明年就有粮食吃,不至于饿肚子。大郎他娘,就是为了不让鞑子兵抢走麦种,才被杀了的呀!”
秦柳点头:“我来想办法。”
秦柳去了镇上的粮铺,打听麦种的价钱。
粮铺老板打量了一下这个年轻衣衫干净的小媳妇,精明地微笑道:“一斤麦种三文钱,需要多少斤啊?得赶紧买了播种,过了季,种下也栽不活了。”
一般庄户人家,买麦种是大事,都是家里男人来操持。这个小媳妇自己来问,怕是男人已经没了。
秦柳犹豫了一下问道:“一亩地,需要多少斤麦种?”
粮铺老板老板看了看她瘦弱的小身板,好心提醒道:“一亩地需要三十斤到三十五斤麦种。只是,种地也需要力气,你这小娘子未必做得来,还是叫你男人来吧!”
沙堡子镇遭了兵灾,虽然有官府每天上午施一顿粥,可也就能勉强维持住大伙儿性命。最近来买粮食的民众都是囊中羞涩,也就买个一斤两斤的。
这位小媳妇已经来买过两次粮,每次都是买五斤,很容易被人盯上。
如果她一下子买几十斤麦种,又没有男人撑腰,他担心她被人打劫了。
秦柳一愣,还是转身回了家。她把粮铺老板的话告诉了李老汉。
李老汉也面色凝重,沉吟不语。他也没什么好办法。
家里没个男人支撑,如果又露了财,被人盯上再遭了灾,他们就真活不下去了。
马昂送柴过来的时候,正看到李老汉与秦柳在院子里一个叹气,一个蹙眉。
秦柳递了两文钱给马昂,马昂却只拿了一文钱:“上次给过了,这次收一文就行。”
秦柳很不好意思,去屋里倒了碗热水端给马昂,让他喝了再走。
马昂也没客气,喝完热水,把碗放在井台边就走了。
李老汉赞许地看了看秦柳,又看到马昂背影要消失在院子外,还是出声喊住了他:“大侄子!”
马昂转身回来,露出憨厚的笑:“哎,李大叔,啥事儿?”
李老汉看了看马昂,又看了看秦柳,终究还是说道:“有件事,想请你帮帮忙,不知道大侄子得不得闲?”
“大叔您说。最近俺也闲着。”
李老汉说得缓慢:“你也看到了,俺家的光景。只有大郎他娘一个能干活。俺们在山里还有几亩地,到这会儿还没下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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