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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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舒大人死了?为何如此突然?”听闻噩耗, 顾璟从书案后站起身道。
“这了年纪的人,禁不住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打击,这不是很正常吗?案子断得怎么样了?凶手签字画押了没?”刘懋急不可待地问道。
“尚未。”顾璟道。
刘懋一愣, 问道:“凶手不是当场拿住的吗?这都好几个时辰过去了?怎么还没认罪画押?”
顾璟道:“虽是当场拿住, 但他可能不是真正的凶手。”
“什么?不是真正的凶手,那, 凶手是谁?”
“不知。”
“这……你不知真正的凶手是谁, 又怎能断定当场拿住的那个不是凶手?这不是开玩笑吗?”刘懋摔手道。
顾璟严肃道:“我说抓住的这个可能不是凶手,自然也是有依据的。我知道舒大人一死,陛下必然过问此案。但, 越是如此,越不能草率行事, 万一错判, 恐怕到时候就不是陛下问责这般简单了。”
刘懋细想他的话, 从袖掏出帕子来擦了擦额的汗,道:“即便陛下不要求我们当日破案, 总也会要我给出个期限。你觉着,多久能破此案?”
顾璟望向李逾姚征兰,李逾向他竖起三根手指。
顾璟对刘懋道:“五天。”
“好,五天时间也不算长,陛下应当会同意吧。”刘懋擦着汗走了。
李逾走到顾璟面前:“你凭什么保证五天能破案?”
顾璟坐下,道:“总比你三天有把握些。”
李逾急道:“谁说三天了,我三根手指是说三十天。”
顾璟:“……是我高看你了。”
李逾一噎, 抬脚踢了下他的桌腿。
姚征兰对李逾道:“舒尚书过世, 陛下不会给我们一个月的时间去破案的。”
“五天就五天。姚兄, 走,回家睡觉。”李逾豪气干云道。
姚征兰:“……”
无语归无语, 姚征兰倒是没有拒绝,时间虽紧,但也不能不眠不休,人在疲累的状态下确实有些脑子不清醒。
“顾大人,我和郡王先回去了,您也早些休息。”姚征兰道。
“他这么大的人了,哪用你叮嘱,走走走。”李逾见不得姚征兰关心顾璟,扯着她的袖子就把她拽了出去。
一路送姚征兰回到承恩伯府门前,李逾仰头看看天色,道:“再有两个时辰估计天都要亮了,姚兄,可否在府借宿两个时辰?”
姚征兰:“……”
“姚兄,你看,从你家到梁国公府,至少需半个时辰。此时夜深人静,我若策马而行,马蹄声声,难免扰民。我若不骑马,一个时辰怕也到不了,回去也睡不成什么觉了。明日还要山呢,姚兄于心何忍啊?”李逾一脸委屈道。
跟在两人后头的三槐侧过脸去,没眼看自家郡王厚颜无耻的样子。
姚征兰想想也是,而且从她家出城还比较近些。
“借宿是可以,只是换洗衣裳……”
“这个姚兄不必担心,我自会叫三槐送来。明日早饭也叫三槐送来。姚兄只需借我一张床即可。”李逾急忙道。
姚征兰找不到理由拒绝他,就同意了。
她本想将他安排在府里的客房,李逾不肯,非要和她住一个院子。
姚征兰警觉:“郡王非要与我一间院子,意欲何为?”
李逾道:“非是我欲对姚兄有所为,只怕府有人对我有所为。再怎么说本王也是年少风流尚未婚配,万一睡着睡着,身边多出个女人来,于我于府,都不是什么好事。”
姚征兰听出话外之音,怒道:“郡王未免将我姚府的人想得太过不堪!”
李逾摊手道:“若是姚兄能担保绝对不会发生这种事,且万一发生了由姚兄负责解决,我亦无什么意见。”说罢转身欲去客房。
姚征兰呆了呆,拉住他的袖子。
“姚兄还有何事?”李逾回头看她。
“得一斋似乎还有空着的厢房,要不你住那儿吧。”姚征兰汗颜道。
从她回来之后的所见所闻来看,柳氏和姚佩兰那对母女会干出什么事来,她还真不敢保证。
李逾弯起唇角。
姚征兰一见,忙放开他的袖子,道:“我也累了,郡王待会儿只许睡觉,不许来打扰我。有事叫我的小厮青岩即可。”
“遵命!”李逾拱手道。
一夜无事。
次日天微亮,姚征兰起床时,发现李逾已经起来了,还在小院的桌点了灯盏备早饭。两人一起吃过早饭,策马赶到城门口。顾璟已经在那儿了,眼底发青面色憔悴,看去似乎一夜没睡。
“一晚没睡?我说你什么毛病啊?熬着不睡觉就能破案了?”李逾皱着眉头冲顾璟道。
顾璟道:“秦珏的丫鬟小翠死了,我连夜去现场看了看,了解了一些情况,没来得及睡。”
“小翠死了?如何死的?”姚征兰意识到事情似乎有点不对了。
“毒。”
“哎呀,你别人家问一句你答一句了,详细说说,到底什么情况?”李逾道。
此刻城门开启,顾璟一边跟着出城的人缓缓往城外移动一边对两人道:“闵恩侯夫妇虽然健在,侯府也未分家,但据秦珏的乳母称,秦珏的亲娘病逝之后,他就以便于照顾生意为由搬出来独住了,只有逢年过年或者家有事才会回侯府去住。
“秦珏居住的小院人口简单,除了他一共就五个人,分别是乳母徐氏,长随桂生,丫鬟小翠,还有两名粗使仆役。秦珏名下五间店铺一家染坊人倒是挺多,但他们一般不来秦珏的院,有事都是秦珏过去。”
因守城卫士查验身份,顾璟停下话头,出了城了马,才继续说道:“徐氏说,秦珏的衣裳鞋袜确实都是小翠在管,且这个小翠做事仔细周到,自己保管的东西丢了却没发现对她来说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现在怀疑,小翠接触过陷害秦珏的凶手或与之有关的人,事先将秦珏的衣送给了此人,且配合此人让秦珏在昨日穿了新做的那件新衣。事成后,被人灭口。”
“现在已经可以确定秦珏是被人陷害的了么?单凭他丫鬟的死似乎还有些牵强,因为不管是血衣腋下的脱线还是他丫鬟的死因,都是我们的推断而已,没有切实的证据。”李逾道。
“秦珏确实是被陷害的,我现在已经可以断定,那件染血的外袍不是他的。”顾璟道。
“哦?你找到了关键的证据?”李逾问。
顾璟点头:“昨天翻看秦珏的衣柜时,发现他有个特点。他所有的外袍,不管是何种式样的,两侧肩袖的花纹必须是对称的。徐氏说他自幼就有这个习惯,若是两边肩袖的花纹不对称,他就不肯穿。而那件血衣,两侧肩袖的花纹并不对称。我去牢里问过秦珏,秦珏说因为事出突然,那件袍子又都是血迹,他没敢细看,所以没有发现这一点。”
“可若小翠是知情者,她又怎会不告诉对方秦珏有这个习惯?”李逾问。
“杀尚书之子栽赃秦珏这么大的事,对方怎么可能告诉小翠实情?而且从事后灭口来看,对方对她只是利用,不可能让她知道太多的。”姚征兰说着,对顾璟道:“从秦珏院人口来看,平日里负责外出采买的应当也是这个小翠吧。若说凶手要接近她,她外出采买应该是最好的机会。”
顾璟点头:“我已派人去查了。”
“那秦珏的乳母有没有说,什么人可能陷害秦珏?”姚征兰问。
“她一口咬定是秦珏那些同父异母的兄弟们,看来是旧日里积怨已深。待我们去清净寺勘查下来再说。”顾璟道。
三人带着差役们快马加鞭赶到秋霞山下。
昨日跟着长公主他们一边赏景一边登山,姚征兰倒还未觉着有多累,今日除了她之外都是龙精虎猛的男子,登起山来那叫一个快。
姚征兰跟着他们爬到一半路程,便累得气喘吁吁双腿酸软。
“姚兄,我背你吧。”李逾一直走在她前面,见她停下来,便也停下来道。
姚征兰双手撑着膝盖喘气,摇头。
“那我牵着你?”他伸出一只手。
姚征兰看着那只手,再看看前头渐行渐远的差役们,想想此刻也不是逞强的时候,就点了点头。
但直接手牵手肯定是不行的,她把裹着袖子的手腕递到他手。
李逾也不介意,笑了笑握着她的手腕继续往走。
顾璟走着走着,忽然想起这样的速度姚征兰许是跟不,停下来回头一看,远远的看到李逾和姚征兰走在最后头。
他看着两人牵着的手发了呆。
“大人,发生何事?为何不走了?”跟在顾璟后头的差役看他停了下来,也都停了下来。
顾璟低眸回头,道:“无事。”
到了清净寺,昨天留下来看守发生凶案客房的两名差役过来向顾璟复命。
“去把昨日第一个发现死人的那个小沙弥叫来。”顾璟吩咐道。
那边姚征兰和李逾已经开始对客房进行第二次勘查。
“秦珏后脑右侧有被人击打的痕迹,那当他进房时,真正的凶手应当是藏在右侧门后。”姚征兰说。
“没错。”李逾将右边半扇房门关,发现右侧门后靠墙的位置放了一张高脚花凳,凳子应景地放了一盆菊花。
姚征兰过去端起那盆菊花,仔细查看。
李逾拎起那张高脚花凳掂了掂,道:“这凳子用来砸人还挺趁手。”
“郡王,有发现。”正在查看花盆的姚征兰忽然道。
李逾放下凳子走过去一瞧,啧啧道:“居然留下个血手印,真真是百密一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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