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沉沦
玉凝没有说话，她只是静静的看着冥蚩认真的脸庞。如今的冥蚩，身上早已褪去了玉凝初见他时的阴暗和孤傲，多了几分倔强的痴心。如果换成其她的女子，早就忍不住对他倾心了吧？玉凝明亮的双眸凝望着冥蚩良久良久，久到冥蚩为此欣喜若狂。他以为玉凝心中也是喜欢自己的，才会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甚至不舍得眨动一下眼睛。
“阿蚩……”玉凝呼唤着冥蚩，她很少这样叫他。
“嗯。”冥蚩满心欢喜的应着。
玉凝随即低下了头，深深的叹息了一声。“我……我不能和你在一起。”
冥蚩闻言脸色急变。“为什么？你是因为心里放不下冥玄吗？”
玉凝不想欺骗冥蚩，她觉得应该跟他说清楚。“冥蚩，我可以为你做很多事情。可我们之间根本就不是真正的感情，我希望你可以理智一点。我知道自从萝刹死后，你一直孤零零的一个人，你只是将有些东西混淆不清了。”
“够了！我活了一千多年，我对我的感情清楚得很。你不用找那么多的说辞，一直不愿承认自己的心的人，是你自己！”冥蚩一把甩开玉凝的手，越说越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我对你一再退让，我从来没有对一个女人如此过。白玉凝，你不要再挑战我的耐心！”
本来就是火爆脾气的冥蚩，完全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他也不知道该拿眼前的人怎么办？不能打、不能骂、也不能为所欲为，他为了她极尽的克制着自己的脾气。可为什么无论他怎么做，这个女人总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
情，果真是这世上最折磨人的东西！
冥蚩焦躁的踱着步子，瞧了玉凝两眼，憋着一肚子的气转身离去。两人不欢而散！
偌大的房间就只剩下玉凝一人，她理了理身上宽大的衣衫。那柔软舒滑的触感，没有让她感到一丝舒心，她心中充满了郁结愁闷。
她该如何面对冥蚩如此赤坦的感情？玉凝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为什么事情会演变成这个样子？
反正也睡意全无，玉凝索性走到了与房间另一端相连的露台上。外面的月色正浓，银色的月光洒在地面，让玉凝看清了露台下是层层的峰峦，又高又险，形成了奇峰交叠的奇观。
而离这很远的天空上，一轮半隐在云层中的紫月，依然发着妖异的紫色光芒。那让玉凝想起了自己初入魑魅林的时候，想想就好像上辈子那么遥远了。想到此，玉凝不由得想起了从小长大的地方——郁城。那里的人们现在都过着什么样的日子呢？吴妈在人间还生活得好吗？牛家的小猫当初生了一窝小猫，如今都长大了吧。隔壁王家的小女儿已经到了出嫁的年纪了吧？她应该会过着平凡温馨的日子，不会像自己那样遇人不淑、命运坎坷。
人间终究是玉凝长大的地方，想到这些，玉凝不由得想起了自己枉死的爹娘。如今的李翊坤还霸着白家的财产，过得自由自在。而自己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做不了……
突然玉凝的脑海闪过她和陌如风的约定，眼下她还有事情要做，她不能一直待在这里。可冥蚩是铁了心要将自己留在这里，他们之间刚才又闹得很不愉快，她怎么才能说服冥蚩放自己出去呢？
玉凝站在外边一心想着自己的心事，不知不觉浑身侵染了寒意。等她觉察到的时候，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忽然，身后一件还带着温暖的体温的衣服落到了她的身上。玉凝转过头一看，是冥蚩。
此时的他面无表情的给玉凝披上衣服后，正准备离去，却被玉凝抓住了他宽厚的手掌。冥蚩侧过头望着满眼都是感激之情的玉凝。
“不要感谢我，我需要的不是这个。不管你承不承认，在我的心中你就是我冥蚩的女人。除非我厌倦你了，否则你永远都别想逃脱我。”
“冥蚩，我想我的亲人了。”
听了玉凝话，冥蚩一愣。他从来没有体会过亲情是什么样的感觉，可那却是每个人普通人都能轻易拥有的东西，那也是冥蚩内心一直的渴望。只是在这么多年与冥玄的争斗中，冥蚩的渴望慢慢地变成了扭曲和破坏。但是这一刻，冥蚩能感受到玉凝内心的脆弱，他忍不住将她小小的身躯拥进了怀里。
“就让我成为你的亲人吧。”
玉凝这次没有反抗。她在心中默默的想着，就让自己沉沦这一次吧，其实她的心也很累。什么理智，什么心结，统统都丢到一边，就好好的享受一回眼前的温暖。其它的事，以后再说吧……
习习的夜风拂过两人的身旁，可此时的玉凝只觉温暖无比，不知不觉她的心也在慢慢地沦陷。
同样的夜，不同的两人在月色下静静的坐着……
狐族，红鸾洞外，系满了红条的林间，檀寂子挨着琉璃正坐在树下。今日琉璃费了好大的劲，才哄得檀寂子前来陪她。
“檀寂，你看今晚的夜色真美啊！”琉璃扬起小巧光洁的下巴，伸手指着天上的月亮，她的手背上还印着一块上次陪檀寂子在阴山谷中，被毒物渐到留下的毒疤。
寂子坐在旁边，愣愣的盯着琉璃手上的疤。琉璃见檀寂子根本就没有在看自己指的月亮，而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她生气的用手指在他的头上撮了一下。
“跟你说话呢，你发什么愣啊？你到底听见我的话没有？”
“啊……”檀寂子一副没反应过来的样子，更让琉璃气恼。她站起身来，红裙上的环佩随着她的动作叮咚作响。琉璃明媚的眼眸翻了一记白眼，气恼道：
“我怎么也是一族之首，我有什么配不上你檀寂的？我只是想让你陪陪我，你一整天都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檀寂子，你太欺负人！”
说完，琉璃转身离去。她走了几步，还觉不解气，于是拔下了头上的珠钗。可当她拿在手里的时候，又觉得那只珠钗是自己喜欢的，不舍得糟蹋。于是她有往身上找了找，觉得满身的玉环珠配都是自己喜欢的。然后她将珠钗插回了头上，脱下了脚底的红绣鞋，狠狠地朝檀寂子的身上砸去！
那只鞋正好砸在了檀寂子的怀里，他顺手捧在手心，疑惑不解的摸着脑袋。这女子就是奇怪，怎么一天竟发些莫名其妙的脾气？
夜风袭来，满枝头的红色长条飘荡了起来。在月光的照射下，更衬得琉璃一身如血似火的红色衣裙撩动人心。可偏偏她就遇上了一个不解风情的檀寂子，不懂得佳人一番的苦心！
“哼！”琉璃气恼的不再理会檀寂子，光着一只脚转身离去。
檀寂子拿着一只鞋连忙追了上去。
“琉璃，你的鞋。你等等我啊。”
琉璃对檀寂子的叫喊置若罔闻，自顾自往前走着。那檀寂子就是一个榆木疙瘩，永远都开不了窍，气得琉璃真不想再搭理他。
突然，琉璃走到一颗大树前停下了脚步，愣在那里一动不动。后面的檀寂子终于追了上来，看着发愣的琉璃，连忙递去了她的鞋子。
“你的鞋子，赶快穿上吧，别凉了脚。”可琉璃双眼直盯着数干背后，没有理会檀寂子。
“我知道是我又惹你不高兴了，你别生气啦。”
檀寂子将鞋递到了琉璃的面前，他这才看清琉璃的注意力全然不在自己的身上。他顺着琉璃的视线看了过去，不由得吓了一大跳！
那树后的地上赫然躺着一个身穿黑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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