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时间过去半个月，c市没有找到人半点踪迹。
而此时，远在其他地方的程泱，正在愉快的游玩。
出来的时候为了防止被寻找，她关掉了所有的联系设备，揣着现金随车流出了b市区。
a市是宗家的地盘，再小心都免不了被巡查的可能性。b市她已经待了不少时间，最具盛名的c市的一开始被列入在了她的旅游明细上，但真正到了这一天的来临，她反而没去。
出市的时候，司机在路上顺带载了俩个游客，一路叽叽喳喳，程泱有一搭没一搭的听，听的认真的时候，俩个游客也插着话问了她一句。
“你是去旅游吗？”
俩个旅客是结伴同行的朋友，准备去c市搭乘直达的飞机去往更远的省份。
坐上来的那刻，她们就注意到了坐在右侧角落的程泱。她带着黑色的口罩，随意绑了一个马尾辫，整个人窝在后排车座里，闭着眼在假寐休息，听见了声响，睁开眼静静看过来，一秒后又轻轻阖上。
那一眼平平淡淡，但就这么印进了俩个人的眼里。她们相视一眼，感叹了一句——
真真赏心悦目。
路上的时程不算长，她们放低了声音攀谈，看着旁边的程泱有时候看着外面，车子高速驶过，在高速道旁外的平原连绵不断，目之所及，一片的宽阔。
一路都没有见她用手机，只是静静的坐着，同行的俩人看她看了很久，于是开口和她搭话。
旅游吗？
程泱点了点头，“是的。”
她们问她去哪里，问完又怕觉得太突兀，接着说了自己的目的地是去c市，而在前面的司机看着后座一团和乐，时不时也参与俩句。
“都是去旅游？”开车的师傅笑了笑，“真好呀。”
他露出了一点惆怅的意味。
“年轻的时候我也去外面走过，但是没去过多少回，印象最深的是在外省的山脉脚下，想爬上去，到了一半又觉得太高，走的颤颤巍巍的，最后折返下来，有点可惜。”
过程听起来有趣，于是她们争相询问。
那条山脉在距离b市的千里之外，以奇特卓绝著称。师傅没有提到怎么去的，只说了一点其中有意思的小故事，以及登上山的有人所拍下的秀奇景色，云海之上，浓雾涌动。
说着啧啧摇头直道可惜，没有真正站上去一睹。
程泱问他，“如果还有机会，会去登顶吗？”
前面坐着的师傅第二次摇了摇头，神情间了然
“不会。”他似乎在回忆着，“当时没有勇气，是因为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冲破它，太难。山顶上的风景很好，但山中腰是属于我最适合去看的，不需要再勉强。”
程泱忽然不知道接什么。
接下来的话题转回来，说起旅游行程，程泱想了想，问这个师傅：“您还接一单吗？我想去看一看您说的那个地方。”
说完也觉得并不可行。
师傅果然一笑拒绝：“现在？现在不合适了。”
路程辗转一千多公里，已经不是想去就去的时期了。
倒是旁边俩个女生问她：“你要去？”
得到肯定的回答，于是给她推荐了一个人。
“她们跟团去的，带路的是我们以前的高中同学，但是出发日期是在五天后。”
——————
五天后程泱踏上了新的旅程。
当时去联系人用的是楼下便利店借的电话，俩个女生留下的联系电话写在纸上，她折起保管着夹在包的最里边，当按下号码的时候，有一种久违的雀跃。
过程几多艰辛，当她真正见到人的那刻，事件才算落地。
领头车队里自驾的是个女生，二十七八的年纪，风格很飒，卡其色的大衣，里面搭着一条黑色长裤，脚上是双皮靴，打开车门倚靠着看她。
几句话确认完人以后邀程泱上车。
“身份证我看一下登记一下，之后路程需要用上。”
接着她就看到那个漂亮的女生显然一顿：“…我没带着，临时起意要走的。”
车主点点头表示理解。
“说走就走的旅行？”
程泱说是。
车上还坐着一个女生，话里称呼车主叫“英姐”，程泱随波逐流，也这么叫她。
自驾游的车队纵列一队，车上贴了号码顺序，跟在车流里，还挺拉风。
程泱问英姐：“我们是直达到揽市？”
崎岖的那条高山山脉正是在揽市。
英姐一听才知道前边完全没说清楚，想想这倒是也怪自己，三俩句话间没交代太多重要信息，主要是那天接到那俩同学消息的时候，是怎么说的来着？
她想了想，那俩同学忍耐着兴奋一通描述着这位惊为天人的容貌，话里话外还透露着看着见到的时候人静默的很，估计是受了情伤去旅游疗伤的，扯着半天净在夸人，认识没多久就敢把人托付给她，一个敢托一个敢来，她不敢信俩波人怎么这么心思单纯。
英姐打电话的时候只能够听到对方温软的嗓音，任她说什么都说好，像是个没脾气的，倒是怪好相处。
起先只觉得不一定能够来，怕是说笑的多，况且长途跋涉，又没有半点交情，谁能够直接拍板就决定来，如果需要时间想清楚，她也没时间等，她的车队都是熟悉人，不必要为了个素不相识的平白去等，更没有必要去承担些忽然来的责任。
但人答应的很快。
怎么说呢。
快，且决然。
让她觉得大概确实是个受情伤的。
但说人受情伤，等她真正见了人，倒也没那么觉得，人确实漂亮，但这位惊为天人望过来，眉眼轻松，无忧无愁，在临出发的时候，心情显得挺好的，笑脸盈盈。
行吧。她想。
收了。
一路车程在高速和国道参杂着过，车队里的个个都是好手，走走停停，交换着人开车。
程泱有点怪不好意思的。
她那本驾照放了几年，印象里开的道也都在市区，市区限速，也不开的太快，平坦大路自认没问题，但是——
她看着眼前在盘山路飞驰着，九曲八弯终于开进宽阔大路。
程泱把要不换她开开这句话话死死咽进了肚子里。
何况…
说实话她不敢保证她那段印象、她那本驾照能够保真。
路上英姐简单和她介绍具体行程。
车队的自驾去往隔了几个省外的湖畔，国内的最大淡水湖之一，不赶时间，路途会安排找地方休息，路途已经计划了很久，说起下一次的行程，也已经在规划完善当中，她们车队挑战去往的下一个地点，是计划横穿无人区。
而程泱去的终点在揽市。
“那不是你要提前下了车？”同车的女生说。
英姐调出导航。
俩者相差不算近，却也不算太远。
“是没有完全顺路，不过——”英姐顿了顿，“看计划进度，可以的话，到时候我单独送你过去。”
程泱不胜感激：“太谢谢英姐了。”
第三天的中午，绕过了当地的城隍庙，后面的人说要不下去拜拜，也有人嗤笑一声——
“绕都绕过了，还倒回去？拜我算了。”
于是没了后续。
路途中后车尾的女生换乘座位，路过城区时下车去买了几份盒饭，分发到了各自的车上，吃完程泱下车去扔，后俩个车的刚好在谈话。
橙黄衣服的女生盯着手机：“c市好像出了点事，在查人。”
旁边的男生显得漫不经心：“什么？”
“几个地方都在替别人找人，好像专门去找了景区。”
“谁犯事了？”
橙色衣服女生摇了摇头：“说不准，刚刚我舅漏了一嘴，说上面的那位找疯了。”
再问那位是哪位，橙色衣服女生说不出更多的了：“但是好像是根据照片来找人，不懂我舅之后会不会把照片传过来。”
程泱慢慢走回来。
上了车英姐就见程泱默默扯出顶帽子盖上。
英姐：“？”
程泱：“有点晒，我习惯挡挡。”
不管是不是那个人，防范着些总没错。
整个路上程泱没有再露面，默默坐在车位的一角。
低调的很。
等到第四天，车停在省市的交叉点。
英姐让后面的先慢慢往前走，去市区跑一圈，她回来后会跟上，后面的车队应了好，也知道这车上有个人要下车去其他地方，给出时间，一辆辆驶离。
车队走后，英姐点进新的地址导航。
车载导航显示从这里到揽市的时间，实际需要三个钟头的车程。
这无疑会对英姐车队的行程产生影响。
程泱说：“我找个当地车去就行。”
英姐点了点头。
这无疑是最好的安排。
替她找车之前，英姐又顺口说：“加个微信？到了报个平安。”
话罢，停了一瞬又淡淡问程泱。
“要不继续跟我们车一起？旅游嘛，到哪也是玩，我们去的那个湖也一样有意思。”
程泱下意识抬头看她。
思索半响，到底摇了摇头拒绝。
英姐点了点头，也没有再强求，手下按到微信页面，让程泱加她。
程泱想了想，利落从包的内侧拿出了手机。距离出校已经过了十天，她第一次摸出手机，试着按了按，果然没电。
充电的几分钟她点开指纹锁，手机软件显现出很多的角标红点，显示着诸多没有被查看的信息。
程泱没管，先进行打开了自己的微信，递过去给人扫码。
完成后她拔出数据线，英姐伸手替她插回车上。
“不着急，多充会儿，这才百分之几。”
找车时没按之前的计划走，程泱说改了主意，准备去往另一处地方。
“英姐，我不准备去揽市了。”
英姐虽然有点疑惑，倒也没有说什么。
但麻烦在程泱没有身份证。
英姐送她去了最近的乘车站，用自己的身份证去买了车票。
时间位置恰巧合适，于是找了快线上车点，车来后人一喊，程泱就跟着上了车。
上车前程泱最后拜托她：“英姐，能不能帮我保密一下行程…”
“放心。”
车内，程泱冲英姐挥了挥手。英姐看着车慢慢远去，也回了自己车内，重新出发去跟上路程。
英姐开始辗转下一个旅程。
车队到达湖畔的第二天，队内开始有了点不同的躁动。
第四辆车里的女生敲了敲她的车窗，举着手机里的照片示意着给她看。
“英姐，你看她眼熟吗？？”
照片里的人穿着简单的白色长袖，外罩简单浅色外套，头发披散在肩后，对着镜头的方向露着微微的笑意，地上铺满大片的昏黄落叶，她身后是几颗乌桕树，衬秋意渐浓。
照片里面的人，她昨天刚刚告别完。
她问：“怎么了？”
女生说：“就是我们顺路载的那个女生，几天一直不下车露面的那个，刚刚彤彤说这照片里的就是她。”
彤彤是坐在英姐车里的人。
英姐转过头看了一眼站在后面的彤彤，随后又把照片看了看，才最终点点头：“好像是有点像，但不能百分百保证就是同一个人。”
“是吧！”女生有点激动。
“迟了一步，英姐你昨天把人送去哪了？”
英姐问她：“什么意思？”
女生指了指照片：“好多人在找她，我舅刚发的图片，彤彤一眼就认出是她，我舅说人很重要，她去哪了英姐？我们去找她。”
英姐没理，回头看着围过来的一圈人。
“都想去找？”
后面的人没说去不去，只有几个人表明了态度，剩下的在环顾别人，话没说死，随时可以转变。
“那你呢？一定要去找？”
那女生点着头应她：“英姐你信我，我舅说了那边有重赏，领头的是a市的，再说了，我已经打听清楚了，不是违纪的事，找她好像是因为些情情爱爱的。”
英姐看着她，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我们车队的目的不是她，按原路线走，要去找，你自己去。”
说罢率先打头回了自己车，轰然一声关上车门，拧了钥匙启动。
车队里玩这个的都不差钱，很多也当做一个爱好，对于刚才女生所说寻找的条件倒也不算太看重。
陆陆续续有车子跟上，列些队伍重新准备出发。
第一辆车车窗被降下，英姐探出头来，问话的女生以为事情有回转，就看见英姐移开视线看着旁边的彤彤。
“走吗？”
彤彤拉住女生的衣角，犹豫的看了一眼英姐，摇了摇头，英姐知道了她的意思，也没有再等。
队伍重新开始出发。
彤彤看着车队远去，几秒后冲那女生轻轻吐出一个地名。
“揽市。”
“我听见了，她说她要去揽市。”
——————
和英姐告别完，上车后程泱看了看手机。
打开就涌出几十条信息，她慢慢翻看下来，里面是同学朋友的留言，因为她的离开，凌瑜还发了一篇长篇大论，她正要笑开，就看到里面夹杂着一个熟悉的名字。
宗嘉。
【…对了，还有你男朋友来找你了，你怎么没有和人家说清楚阿，他来找你才知道你退学了，我把你的东西都寄给他保管了，你以后什么时候回来…】
退出又往下滑，底下果然出现了熟悉的名字。
宗嘉。
【别生气，是我不对，你先接电话。】
【我明天来找你。】
【你在哪？】
【程泱，你什么时候回来。】
【你回来吗。】
【别逼我。】
以及最近的一条——
【藏好】
她心里猛然一跳。
随后立刻关机。
车子在路上开着，离开省道越远，等于离开宗嘉越远了。
辗转又转乘了私家车，终于离起始地愈加远。
随后俩天，到了某个市区的小城进行停下了步伐。
窝了俩天，随后按计划租了一个小院子，院主人住的不远，住进去之前还来帮忙进行了卫生的打扫清理。
小城生活慢慢悠悠，安稳的生活之下，程泱开始慢慢习惯了这里。
再过了几天天气转阴，下了雨，院落内天井形成露天空地，雨水在房檐上顺流而下，淅淅沥沥沿着水道排出。
程泱泡了壶茶，看着雨景慢斟浅酌，茶水滚烫，生起了丝丝雾气，飘进雨里瞬间被湮没不见。
闲适的生活好像把时间放慢了步调。
就这么过了一个月。
再次打开手机，里面多了一条新的信息。
信息的发件人来自夏怜星。
【泱泱阿你到哪啦，一个消息都没有给我发，宗嘉天天没事人一样，最近有了个新女朋友，据说天天黏在一起，你到底去哪了，天天都在关机…】
退出去页面显示有几个未接电话，统一都来自夏怜星。
程泱眨眨眼，有点不可置信。
反复看了俩遍，她问系统：“系统，我的任务算是完成了吧？”
系统心里也是有苦难言，在那敷衍她：“你来都来了，放松放松，这个完不完成判定，完成和评分都是要时间申请确认的。”
仿佛怕她着急，补充道：“不用急，我们走流程慢慢来的。”
“好。”她感叹似的又道：“之前开始倒是挺快的，隔天就从现实世界到这来了。”
系统说：“…是是，这不是要走流程，结束流程比较严谨。”
“好的。那我们等等。”
a市。
高楼夜景中，宗嘉不声不响站在玻璃前看着。
“咚——”
身后的门被敲响，秘书端了杯咖啡进来。公司新安排的项目正在跟进，秘书一项项进行汇报工作安排，背对着她站着的人也不知有没有认真听，最后只有一个恩字作为回答。
“事情安排的多，明后天事项尤为重要，那我先下去督查准备。”
“好，辛苦了。”
桌上私人号码震动声响起，宗嘉解锁完，里面的消息跳出来。
【查到程泱小姐下车后的消息，有人给她买了票，下车后坐的私家车去了市区，可以圈定的范围在这几个地方。】
随后发来了圈定划分的范围。
宗嘉看着这段消息，眼底是冰冷的阴郁。
【继续，我要具体的住址。】
他手腕抬起，扯松脖颈间的玄色领带。
像是某种危险的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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